第13章妍妙辉光,青州人杰地灵
郑玄令人取来笔墨纸砚。
白纸质地细密、色泽鲜明,更有纸质信封,工整的摆放在白纸左侧。
刘备下意识的紧缩瞳孔,不由惊呼:“这是,左伯纸?”
听到刘备的惊呼,独自饮酒水的张飞也忍不住凑了过来,环眼瞪得如牛眼一般。
张飞摩拳擦掌,欲言又止,憋得十分的难受。
对于刘备和张飞的反应,郑玄是见怪不怪了。
“玄德也识得左伯纸?”郑玄笑而轻问。
妍妙辉光,一时翘楚。
这可是左伯纸啊!
刘备点了点头,看向左伯纸的目光如看白玉美人一般,呼吸亦有些急促:
“愚侄在卢师门下求学的时候,有幸见过。也听闻过东莱左子邑的名声,此人擅长八分书,与擅长书法的毛弘和邯郸淳齐名。”
“有传闻说,子邑先生在精研书法的时候,感觉蔡侯纸限制了书法,于是就跟毛弘等人研究造纸技艺,并将其改进。”
“改进的纸张,纸面砑光而紧密,墨汁不易渗透,妍妙辉光,深受士人喜爱,人称‘左伯纸’。”
“又有传闻擅长书法的蔡伯喈先生‘每每作书,非左伯纸不妄下笔’。”
“后来因为黄巾之乱,左伯纸的生产作坊也被毁坏,子邑先生亦是行踪不明,以至于市面上现存的左伯纸,都极其的珍贵。”
刘备抚摸案桌上的左伯纸,爱不释手,又些忐忑不安。
这左伯纸用一张少一张,用于自己留信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郑玄看出了刘备的纠结,轻笑道:“张芝笔、左伯纸,皆是文房名品。玄德不必迟疑,这市面上的左伯纸虽然珍贵,但对于郑家而言,却是不缺。”
刘备诧异惊问:“莫非子邑先生尚在青州?”
郑玄微微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刘备的猜测:“玄德若有兴趣,以后可以直接询问显谋,老夫却是不便多言。你安心留书吧。”
刘备凛然。
市面上奇缺的左伯纸,在郑家却是可以随手拿出来。
要么郑家知道左伯的位置,要么郑家就掌握了左伯纸的制造工艺!
而郑玄避而不谈、隐指郑平,则意味着这郑家的左伯纸,又跟郑平息息相关。
刘备暗暗惊叹:“显谋先生真乃当世奇才,每一次都能让我有新的钦慕之处。”
想到这里,刘备对于延请郑平的心思更诚恳了。
研磨落笔,一气呵成。
刘备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墨迹,将书信折叠好,放入旁边的信封中。
想了想,刘备又将书信取出,将腰间的印绶取下,在信上落款处盖上了高唐令印,这才满意的将书信再次叠好,放入信封之中。
这细微而谨慎的举动,看得郑玄不断的点头。
酒宴尽欢而散。
郑玄将刘备和张飞送至庄门口,单独留下了高密令王脩。
“叔治啊,你觉得刘备此人如何?”郑玄看向庄外的背影,捋了捋美髯,眼神中颇有赞赏之意。
王脩不假思索:“刘备弘毅宽厚,知人待士,有英雄之器。康成先生若有需要在下效力的地方,尽管明言。”
郑玄回身,将刘备的书信递给王脩,郑重叮嘱:“劳烦叔治,将此信快马加鞭送往剧县,其余诸事,就让显谋自行决断吧。”
郑玄会见刘备的目的,是担心郑平识人不明,故而要亲自考校一阵。
结果令郑玄很满意!
虽然刘备现在名声不显,但对于郑玄而言,只要刘备品行端正,想要替刘备扬名并非难事。
庄外。
刘备和张飞趁着月色往驿馆而行。
憋了一晚上的张飞终于忍不住了:“大哥哎,你早说康成先生是伱师叔,俺刚才也能去认个师叔。”
“没准师叔还能送一盒左伯纸给俺当见面礼呢!”
刘备心情愉悦:“翼德啊,为兄若是早知道名满青州的康成先生跟卢师是同门,又岂会一路上都忐忑不安?”
“幸好我机敏,以卢师门人的身份而不是高唐令的身份造访。”
“否则今夜不会这般的顺利,也不会得到师叔的指点。”
张飞诧异问道:“大哥在子干先生门下求学的时候,都没询问过子干先生有没有同门之类的吗?这不像你啊!”
刘备有些讪讪:“年少不懂事,独好华服美食、声色犬马,学业又差劲。卢师素来严厉少言语,自然不敢去问。”
跟张飞情同手足,刘备倒也没隐瞒少年时的愚事。
张飞哈哈大笑:“俺懂!俺以前学画画的时候,也学得差劲,教俺画画的老师整天板着脸俺也不敢多问。”
“俺就天天拿着竹竿去捅猪出气,反让我走上了弃画从武的道路。”
“大哥哎,俺跟你讲……”
张飞似乎要将酒宴上没能开口说话的幽怨气一口气给泄了,在半醉的酒意下,开始不休止的述说诸事。
张飞嗓门又大,这一开始述说诸事,刘备只感觉耳边一阵阵的嗡嗡响。
刘备无奈捂额,唉声一叹。
……
另一边。
王脩遣三个悍卒连夜出城,前往剧县送信。
有刘备给郑平的信,亦有王脩给孔融的信。
而在官道。
郑平在击溃张饶部黄巾后,按原定路程,一路向剧县而行。
宗宝在打探到除了张饶外,还有另一股黄巾也有劫道意图时,不敢再大意,沿途将斥候全都散了出去。
终于,在两日后。
一行人抵达了剧县城下。
孔融得知有黄巾劫道,其中一个还是自称青州渠帅的张饶,整个人都不好了。
立志勤王靖难,结果黄巾越来越猖獗,连来下聘礼的郑家车队都有意劫持。
这是黄巾在掌孔融的脸!
瞧,北海相属意的女婿又如何?
我张饶,想劫就劫,北海相只能干瞪眼!
“黄巾贼匪猖獗,所幸贤侄无恙,否则康成先生处,本相难辞其咎了!”
孔融心中惭愧,一见到郑益就行礼道歉。
名仕郑玄的儿子,倘若在北海郡死于黄巾贼之手,那他孔融的脸就丢大了。
郑益谦厚,连忙回礼道:“叔父言重了,区区黄巾贼,又如何伤得了我们?”
孔融的目光又看向郑益身边的青年,只见其眉宇之间英气脱俗,白衣纶巾,羽扇扇肩,道不尽的惬意潇洒。
未等孔融询问,郑平微微欠身一礼:“小侄郑平,见过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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