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
“舅父……”
傍晚,齐天随着二哥、三哥来到统领府,参加曹雄的家人晚宴。
一进门,三兄弟均愣住了。因为曹雄脱下了一贯的明式袍服,换上了海军军官制服,而且头发也剃了,俨然一个威武军官模样。
“呵呵……”曹雄摸了一把光光的脑袋,“虽说剃了头发,违了祖制礼法。但俺还是觉得,如此倒也爽利!”
“舅父,俺也觉得,这身衣服,要比以前的袍服爽利和精神!”齐大陆伸手摸了摸军装袖口,腰背又挺直了几分。
在汉洲,是不禁止民众蓄发的,但陆战队士兵必须剃发,以保持军容军貌。而乡兵和巡警,则可以保持明式长发,但不得影响军容军貌。
但实际情况,长长的发髻非常影响军帽的佩戴,要么将军帽顶得高高的,要么发髻垂在耳朵两侧,看着都非常别扭。
正当齐天和俞福坤商量着,是不是重新设计一种适合乡兵和巡警的军帽。却惊讶地发现,众多乡兵为了想与陆战队士兵保持一样的军姿,主动剪短了头发。甚至,还有部分乡兵索性学着陆战队士兵,直接剃了一个光头。
也许,是在群体的带动作用下,如今绝大多数乡兵和巡警,基本上都是剃短了头发,精神抖擞地穿着各自军(警)服,以示自己与普通民众的区别。
“待哪天,我去找找制衣坊,专门给大统领做一套大元帅服!”齐天觉得,作为汉洲的最高首领,有必要准备一套威武霸气的军服。嗯,就如同后世民国时期那些大都督,大元帅的制服。
“罢了!”曹雄笑着摆摆手,“我觉得这一身就挺好!跟咱们汉洲的军中儿郎穿一样军服,那就表示,俺是与他们一个槽里吃饭的生死兄弟,更是彼此的依靠!”
齐天明白,曹雄到现在还没从以前的军中身份转换过来,汉洲大统领的身份也并没有让他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甘春柳是曹雄的夫人,亦是第一批从大明采买回来的妇人。作为一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女子,因家中贫苦,被父母卖与人牙。自认此生或永坠贱役,苟且一世。
但谁能想到,先是转卖于海商,又漂洋过海,来了这荒僻大陆,最后嫁与曹雄。随着时间推移,甘春柳才慢慢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是汉洲的最大的首领,汉洲数千民众皆在丈夫管辖之下。
再后来,经常听到丈夫提及汉洲要建国,要立制。那么,自己的丈夫有可能就是皇帝,而自己就是皇后娘娘。
为此,她大哭了许久。人的命运转换,是如此神奇。
这会,甘春柳看着厅中坐着说笑的齐家兄弟,内心极为复杂。论亲,他们应该是自己的外甥,论公,他们都是汉洲治下的官员军人。自己不仅是他们的舅母,还应该是他们的一国之母。
但是,那个最小的齐家少年,是自己丈夫立下的“太子”,汉洲的“储君”。因而,自己每次与齐天见面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别扭。
唉,甘春柳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谁让自己没给丈夫生个孩子呢。如果有了孩子,这“太子”的位子,不一定是那个齐家少年的。
“老胡说,巴达维亚货栈没钱了。前几个月,海量的物资几乎把钱花得干干净净。”曹雄说道:“汉洲府库还有多少金银?过几日,提了给老胡带回去。”
齐天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说道:“还有很多!”
“很多?……有多少?”曹雄笑了,除了刚来汉洲的时候,劫的有西班牙五十万两银子,以及从渤泥搜刮来的珍宝。但两年多时间,买船,买人,买物资,估计至少花了大半。
虽然移民的船队往来大明和南洋,贸易商品许多,但随着人口增加,物资也是成倍的购买。唯一的大宗进账,也就是掳掠了亚齐城中以及意外得到了他们的金库。
这个“很多”,大概也多得有限吧。
“如果折算成银子的话,估计有两百多万两吧!”
“啥?”曹雄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咋有这么多?”
“舅父,还记得黑山城的金矿吗。”齐天笑着说道:“我们把金矿圈起来了。所以,我们有很多金子!”
“哦,俺都忘了黑山城还有金子的事。”曹雄也笑了,“那提些金银给老胡。他准备买些女子回来。”
“给胡统领大量的金银,太显眼了,而且还不划算!”
“嗯?”曹雄疑惑地看着齐天,“不给他金银,你给他什么?”
“给钱呀!”齐天说道:“我们汉洲铸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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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荷兰人的钱!”
黑山城一处完全独立并且封闭的大院内,胡文进从一口箱子里抓起一把钱币,惊讶地说道:“汉洲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的荷兰钱币?”
“胡统领再看看这个?”一个工匠恭敬地指着另外几口箱子。
“这是西班牙人的钱币!”胡文进又抓起另外一口箱子里的钱币,“金币、银币都有呀!”
“这是我们汉洲自己铸造的!”齐天走过来,也抓起一把西班牙银比索,哗啦啦地又扔进箱子里。嗯,钱的声音真好听。
“啥?你们造假钱!”胡文进惊疑地看着齐天。
“这哪里是假钱?”齐天又抓起一枚荷兰盾,“这钱,比真钱还真!”
说着,齐天从旁边一张桌子,取了一枚银币,上下轻轻的抛着。
“这是荷兰人在巴达维亚铸造的银币,里面含银不到百分之八十,其中有铅和铜。但他们当做足银的钱币使用。”
齐天又将另一枚荷兰盾捏在手里,“这是我们汉洲铸造的银币,含银远远超过百分之八十。你们说,我们的钱币是不是比真钱还要真?”
即使铸造的钱币里含银量超过百分之八十,那汉洲还是至少有超过百分之十五以上的钱息收入。铸币果然是很有赚头的一件事情!
“咱们仿造荷兰钱币,让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引起什么纷争?”胡文进担忧地说道。
“短期内,不会有。”齐天说道:“在钱币市场里,有一种说法,叫做劣币驱良币。什么意思呢?我们汉洲铸造的钱币,成色足,质量好,众多的商贾和民众必定会收藏我们汉洲铸造的钱币。而荷兰人自己铸造的钱币,因为成色稍差,而且反复使用,磨损严重,必然会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要将其花出去。”
“所以,短期内,我们汉洲铸造的钱币,可能都会积存在南洋各个地区的商贾和民众手里。世面上,应该出现的很少。”
“那要是咱们铸造得多呢?”曹雄明白齐天刚才说的意思。在大明,那些成色足品相好的铜钱,普通民众总是喜欢积存在家中。而那些粗制滥造的铜钱,则会第一时间花出去。
“荷兰人也许会收集咱们铸造的钱币,将它融了。然后,他们会再铸造以前含银量的钱币。”
“那以后再铸造得更多呢?”胡文进问道。
“荷兰人可能会寻找钱币的铸造源头。一旦发现了我们铸造的,……或许会跟我们讨要铸币税。”
这个时代的钱币铸造,材料全都是真金白银,唯一区别的就是,里面添加的贱金属含量多少。
汉洲有金矿,可以铸造含量高出同款许多的钱币。试问,我们汉洲铸造的钱币是假钱吗?
“那俺们以前直接使用银子买东西,是不是亏了很多?”曹雄喃喃地说道。
“是呀,花一万两银子买东西,差不多要让人家多赚一千两!”
“那你怎么不早点想出来自己铸造钱币?”曹雄怒视着齐天。这两年花的银钱,何止一万两银子!败家玩意!
“今年二月才做出的钱币模具和冲压设备……”齐天苦笑一声,些许银钱嘛,未来几年多铸造些,就赚回来了。
“为啥咱们汉洲不铸造自己的钱币?”齐大江突然问道。
“计划明年铸造。”齐天答道。
到了明年,部分先期到达汉洲的民众,将会分配田地。届时,这些分配了田地的民众,和部分官员,士兵,水手,会形成一部分拥有大量私产的群体。
有了私产,有了积蓄,必然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需求,一个小的市场就会发育起来。钱币,作为市场的流通工具,自然要应运而生。
如果,随着汉洲的发展,其势力和影响力逐步扩张,汉洲铸造的钱币,必然会被周边势力慢慢接受和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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