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1年10月20日,汉洲,建业城。
“荷兰人又来了?”齐天听到一名海防队军官报告,建业港外来了两艘荷兰武装商船,顿时有些无语了。
荷兰人欺人太甚呀!三五不时地派船来我们汉洲建业港,来充分显示他们海上力量的强大,让汉洲愤怒之余,却又显得无可奈何。不过,出于维系汉洲军心和民心,荷兰人几次出现在建业港外,汉洲军政府都封锁了消息。而对于汉洲水师在某个地方袭击和拦截了荷兰商船,攻破了某个荷兰据点,则进行大肆宣传,以提振汉洲军民的士气。
“大统领,这次来的荷兰战船跟以前情况不一样。”那名军官说道:“他们放了一艘小船下来,一个荷兰军官打着白旗靠岸登陆了。他说东印度公司派了和谈代表在船上,要求让他们的大船进港。陈指挥让我立刻前来向你汇报,请求指示。”
“荷兰人派来了和谈代表!?”齐天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们终究是来了,让他们进港。不过,海防队要加强警戒,以防荷兰舰船偷袭。”
“大统领,荷兰要求和了!”参谋部高级参谋贺云峰惊喜地说道。
“不能说是人家要来求和。”齐天笑了笑,说道:“荷兰人估计是不像跟我们打下去了。你立即将参谋部所有人员召集起来,商讨议论一下,荷兰人可能会提出的停战协议内容。然后,再会同总理府各部官员,协商、敲定一些我们的停战要求。”
海防队指挥使陈长义面容肃整地站在码头上,看着从船上鱼贯而下荷兰人,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在这三年时间里,能登上汉洲陆地的荷兰人不少,先后有七八百人,不过那些人均是被汉洲水师官兵押送而来的俘虏。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和军官,显然在下船前,对各自的衣着和面容进行了一番刻意的整理,神情也是严肃中带着几分倨傲。
“我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督的特命全权代表,此次来汉洲,是为了结束贵我双方的战争状态。”罗莱特·梅普尔索普郑重地说道:“我希望在汉洲,能与你们的最高首领进行一番切实有效地磋商,对结束彼此之间的不愉快,做出正确的应对。”
“俺们汉洲大统领已经知悉你们的到来,并对此持欢迎态度。诸位远道而来,请先随俺进城暂且休息。明日,俺们汉洲大统领将会与你们进行正式会面。”齐远山客气地邀请十几位荷兰代表和军官登上马车,前往建业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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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荷兰此来,可能达成和平?”吃了几口饭,罗玉茹抬头问道。
“那要看荷兰人会提出什么条件。”齐天看着妻子关切的神情,笑着说道:“不过,这仗打了三年了,荷兰人损失也不小,多半也不想继续跟我们打下去了。想来这次,他们提出的停战条件会比去年要现实一点。”
“若是他们继续要求我们赔款,是不是就没得谈了?”
“当然!”齐天点头说道:“我们汉洲又没战败,何来赔款?倒是我们俘虏了不少荷兰人,以及不少东印度公司欧洲各国雇佣军和雇员,说不定可以向他们要点伙食费。”
“伙食费?”罗玉茹闻言,眉眼笑得弯了起来,“我可是听说,除了几个高级点的人物,剩下的那些被俘虏的荷兰人,在我们汉洲的矿场和道路建设工地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你还要向人家要伙食费?”
“这个时期,所有被俘虏的人,几乎都是如此对待的。”齐天解释道:“想要优待俘虏,得到数百年后,弄个什么公约,才能实现。将对方的人俘虏了,充做苦力,这才是交战双方通行的做法。若是遇到一个野蛮的国家或军队,说不定尽数屠了,也是有的。”
“人呀,有时候比那些野兽还要野蛮,还要残忍。”罗玉茹轻轻的叹道。
此时,罗玉茹已经怀有身孕四个多月,听得齐天说的现实中的残酷,心有戚戚。
夫妻俩正在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齐远山匆匆跑来统领府见他。
“路德维德管家?”齐天好奇地看着齐远山,“就是曾经那个在巴达维亚任高级商务参赞的路德维德?”
“是的。他先是偷偷找到俺们一名驻守在他们休息驻地的巡警,说是要见俺们的……曹大统领。听说曹大统领故去后,便要求见三叔(齐大陆)。”
“我三哥去了吗?”齐天问道。以前,曹雄数次与那个路德维德打交道,都是带的齐大陆前往,想来,是认识的。
“俺已经派人通知三叔了。”齐远山说道:“大统领,你要不要见见那个路德维德管家?”
曾经的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高级商务参赞,万里迢迢从荷兰本土,派了一个管家来到东方,而这个管家还背着荷兰代表团,在夜里要见汉洲的高层,这个路德维德是想要做点什么呢?
“走,去看看。”齐天心头隐隐有个猜测,顿时感到一丝莫名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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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里·克雷多看着面前一身青黑色军服的齐大陆,心里不由感慨万分,当年一脸稚嫩的年轻人,如今已经已是一名汉洲中层军官了,言行举止也是变得成熟稳重起来。看来,战争可以让一个人迅速成长起来呀!
“我这次来汉洲,主要是代表路德维德先生探望曾经的老朋友,曹。”安里·克雷多表情沉重地说道:“却未想到,唉……”
“难得路德维德先生还惦记着俺们!克雷多先生,若是回到你们荷兰本土,也替俺多多感谢他。以前,承蒙他对俺们汉洲多加照拂。”
齐大陆跟着齐天也逐渐了解欧洲的一些情况,也知道他们的姓氏和名字与汉人习惯正好相反,因而并未向四年前那般称呼他为“老安”。
“你们汉洲新任大统领既然是你的弟弟,那么他一定非常年轻,而且特别有卓越领导才能。”安里·克雷多笑着说道:“从进入你们这座城市开始,我就为你们取得的如此伟大成就而赞叹。”
“当然,我四弟是一个天才,什么都难不倒他!”齐大陆自豪地说道:“俺相信,汉洲在他的带领下,会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是呀,你们从无到有,逐步发展强大,现在又将东印度公司弄得有些狼狈不堪。不得不说,你们做得确实不错。”安里·克雷多说道:“但是,你们不能这样一直与荷兰东印度处于战争状态。因为,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不仅消耗了无数的金钱,还让彼此失去许多鲜活的生命。战争,对所有人来说,是一个悲剧。”
“那还不是东印度公司想欺俺汉洲,并且还是主动挑起的事端。”齐大陆横了安里·克雷多一眼,“说实话,俺们汉洲从未想过往跟你们荷兰人打仗,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东印度公司带来了和平的意愿。”安里·克雷多微笑着说道:“我真心的希望,你们汉洲热情得接过荷兰东印度公司递过来的橄榄枝。”
“……啥是橄榄枝?”
“哦,橄榄枝意味着和平。”安里·克雷多解释道:“是我们《圣经》里故事,鸽子口中衔一根橄榄枝,则象征着和平与安宁。”
“那你能给我透露一点荷兰东印度公司关于停战的条件吗?”齐大陆问道。
“啊?”安里·克雷多愕然,“停战的一些条件,明天在见到你们大统领的时候,荷兰代表会向你们提出的。我恐怕不能不能轻易的透露给你,这是……不名誉的。”
齐大陆笑了笑,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与克雷多纠缠。他主动前来寻汉洲人,可不是为了点着油灯跟一个四年前的故人来聊天的。至于,他有什么目的和企图,只能待齐天来了,估计才会主动说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齐天和齐远山进入房间的时候,安里·克雷多立刻站起身来,朝齐天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嘴里说道:“尊敬的大统领阁下,我在此代表路德维德先生,向你表示诚挚的敬意,对不幸过世的曹,深表哀悼。”
齐天点点头,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路德维德先生是我舅父的好朋友,以前也曾经几次帮助我们。汉洲上下对路德维德先生是怀有深深的敬意和感激的。”齐天客气的说道:“若是克雷多返回欧洲时,请一定要带上我们对路德维德先生准备的礼品和我们汉洲的问候,以表达我们的谢意和怀念。”
安里·克雷多再次弯腰抚胸,表示感谢。
“我们汉洲对于荷兰东印度公司派出和平代表前来,是非常欢迎的。这场延续了三年的战争,不仅给我们汉洲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同样的,也给东印度公司带来了许多损失。我本人认为,是该结束这场战争了。若是路德维德先生继续留在巴达维亚的话,这场因为误解和猜疑造成的战争,是不会发生的。”
安里·克雷多微笑着点头,但内心深处却是不以为然,当年的路德维德虽然着意笼络汉洲,可不是为了想扶持他们发展壮大,是想将汉洲拴上一条链子,跟随东印度公司步伐,去追逐更大的商业利益和远东海上霸权。
“克雷多先生,你应该是路德维德先生最为亲密的人,想必也能代表他本人。若是你们有用得上我们汉洲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届时,我们汉洲上下,为了报答路德维德先生的情谊,定会竭尽所能地来满足。”齐天见对方似乎还有些顾虑,索性直接将话挑明了。
“路德维德先生的长子,西恩·路德维德也来了。”安里·克雷多轻轻地说道:“他目前还在巴达维亚,因为长途的海上航行,可怜的年轻人下了船,就病倒了。……我们带来了一艘船,上面有些你们汉洲以前特别想要的货物。”
“哦?”齐天有些惊讶,他们会从欧洲给汉洲带来什么样的货物,而且听他的意思,还是汉洲特别想要的。
“如果货物是我们汉洲比较急需的话,我们肯定会付出大价钱接过来,一定不会让路德维德先生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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