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秦剑轻轻划过脖颈,就像镰刀轻轻划过一茬的韭菜。
殷红的鲜血瞬间喷薄而出,将那天边的白云彻底地染成了红色,一颗颗头颅随即抛洒在半空之中,带着对世界无限的眷恋和不舍。
马蹄无情地踏过已经无力倒下的尸体,向着联军营帐的方向继续狂奔而去,而那战马之上的秦军骑士,甚至没有看清那刚刚被他夺去了生命的战士到底穿的是何颜色的衣甲,更不知他到底是哪国的战兵。
“杀!”一声怒吼从冲杀在最前方的秦军校尉口中喷涌而出。
身后作为先锋之军的数千骑兵随即齐齐重夹马腹,战马吃痛之下,瞬间奋起余力,向着联军营寨的方向发起最后的冲刺。
紧随着前方破寨的先锋之军的是万余弓骑兵,眼见着前方骑兵已经发起了最后的冲锋,负责弓骑兵的都尉当即怒喝一声:“放!”
紧接着,漫天的箭雨瞬间向着联军前营狠狠砸下,瞬间将还未来得及准备妥当的联军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身处中军的楚国先锋将军拿着那密密麻麻的秦军箭矢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箭雨,至少也是万人之军啊!弓骑兵都有万骑,那骑总兵力该有多少,三万还是五万?
好在,先锋将到底还是楚国的精锐,心下虽然惊骇,面上却是并无慌张之色,面对秦军的来袭,倒也没有一触即溃,当即便怒吼着下令道:“反击,弓箭手立即反击,反击!”
将乃兵之胆也。
显然,这位先锋将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张神色,但他的话语却是已经悄悄地将他出卖。
连续的重复命令,除了传递出心虚的情绪根本毫无意义。
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是将明确的将令传达,总好过面敌即逃的那些将领吧。随着楚国将军的命令下达,中军的大纛迅速招摇了起来。
随即,号角声升起!
听着中军传来的呜咽的号角声,尽管前营的弓箭手们虽然尚未整备完毕,但也只能在校尉的指挥下挽弓射箭,开始对秦军进行反击。
但稀稀落落的箭雨射入秦军阵中,又被飞快奔腾中的战马给弹开,一阵箭雨下来,虽然也曾伤到了些许秦军,却根本没对秦军的冲刺产生任何的影响。
不仅如此,这稀稀落落的箭雨,更是与秦军密集的箭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前营之中的士气为之一落。
身处中军的联军主将,虽然也看到了自己弓兵并未对秦军产生多少的效果,却显然并不清楚他的将令给前营的士气带来了怎样的后果。
“砰!”未等联军的主将反应过来,一声巨响从寨门出传来。
那是秦军的骑兵冲击寨门的动静。
巨大的响动瞬间将联军主将从弓兵的失意中拉了回来,显然已经不是理会弓兵收效的时候了,顶住大门才是最为关键的。
当即,主将再度怒吼道:“顶住寨门!”
前方的将士闻令,冒着秦军密集的箭矢和随时从栅栏缝隙中身处的长剑、戈矛,将一块块的滚木礌石累积在寨门之后,试图用这些重物来顶住岌岌可危的寨门。
于此同时,在寨墙之上的联军士卒们,也纷纷抱起了一块块的巨石和滚木,疯狂地向下方的秦军砸着。寨门虽然不高,但铆足气力的巨石与滚木,在重力和下砸力的共同作用下,威力倒也不可小觑,随便一砸就是个骨断筋折,即便秦军身上穿着厚甲也无济于事。
一瞬间,秦军冲到寨墙外的骑军还真吃了大亏了。就连对寨门的冲击劲儿也弱了不小。
只是,秦军到底是身经百战的秦军。
只在片刻之间,秦军后续的弓兵们就找到了对自家骑兵威胁最大的部分。几乎不需要都尉的指令,最前方的秦军便已经将箭矢的角度稍作调整,专门射向了寨墙上的联军士卒。
随着又一轮的箭雨释放,瞬间寨墙上的联军士卒就如下饺子一般,从寨墙上掉落了下来。不过短短一轮箭矢的功夫,寨墙上的威胁便大减了下来。
好在,秦军厉害,联军的先锋自也不是吃素的。寨外的秦军继续冲击着,寨内的联军迅速调整着。
中军大营中未受到秦军箭矢袭扰的弓兵部队已经整备完毕,当即就被主将安排到了前军之上。
成建制的弓兵方阵很快赶到了前营之中,替代掉已经被秦军打乱了建制的弓兵部队,并且很快展现出他们的威力。
密集的箭雨瞬间跨过高高的寨门,向着秦军的放向狠狠地砸落了下去。一瞬间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变成了联军弓兵的活靶子,只可惜,因为秦军已经贴近寨墙的缘故,想要解围,箭矢必然也要贴近寨门。
尽管弓兵校尉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有不少寨墙上的联军战士也一起被友军的箭矢给射成了刺猬。
不过,在那混乱之中,谁也分不清自己中的箭士敌人发出的,还是自己人射过来的。
一个联军倒下,又一个联军士兵被补充上了寨墙,而寨墙外的秦军骑兵虽然损失惨重,却始终不见减少。
就这样,两军围绕着寨门和栅栏相持了有一刻多钟的功夫了。无论秦军还是联军皆是损失惨重。
战争嘛,拼的就是谁更狠。
当然了,比狠秦军虽然无所畏惧,但硬比狠显然也不是秦军的作风。
眼见着寨门一时间难以用普通的战法攻破,而在那寨门之前,又已经损失了上千的骑兵,蒙骜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攻破寨门,一旦联军整备完毕,甚至是援军抵达,秦军的损失将难以估算。
咬了咬牙,蒙骜随即大手一挥——改变战法。
随着中军大纛微微舞动,秦军主力再次发威,几头壮实的马匹头顶着甲盔,身负着巨石,疯了似的冲着寨门猛冲而去。
“砰”的一声,战马与寨门相撞,瞬间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不待内部的联军反应过来,又一匹战马又向着寨门狂奔而来。
一匹、两匹、三匹、四匹
没错,秦军竟然将那宝贵的战马当成了冲称车,还是一次性的那种!
这已经不是财大气粗的问题了,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只是,这样的战法却是如今最为合理,也是最为有效的战法。跟战斗的胜利相比,几十匹壮实的战马几乎不知一提。
终于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寨门很快在一次次的冲击之下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终于,在不知多少匹的战马无惧生死的连续冲击之下,寨门终于无奈地发出“吱呀呀”的酸楚的声响,随即,无可挽回地朝着外头倒了下去,而里头堆积的滚木礌石随即滚落一地。
联军大营营门之防守当即宣告失败!
没有丝毫的停留,秦军随即踏上寨门,冲入联军大营之中!
而此时距离秦军发起进攻,只是过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寨门的被破,寨墙自然也守无可守,强行继续坚守,只会遭到两面夹击,不用一阵的功夫便是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作为联军的先锋主将,景将军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当即,中军再度传令,寨门上的兵力全部撤会中军。
随即,以中军大帐为中心的一个圆阵依然形成。
是的,联军的主将依旧没有放弃,依旧认真地组织着仅剩的兵力固守着中军!
不得不说,能做到这样的将军,还真不多了,至少在楚军里头,尤其还是在对外的作战中。当然这跟楚国国内的分封制度不无关系。
当然,不论是联军的主将还是蒙骜,甚至是在场的士卒们都很清楚,其实在寨门倒下的那一刻,这便是一场已经注定胜败的战争——失去寨墙、无险可守的步兵如何能是一只精锐骑兵的对手?
秦军的骑兵们甚至都不需要强行破阵,只要绕着这个阵型一圈又一圈地射箭,不断地蚕食、消耗就行。甚至不需要一个时辰,剩下的这一万多步卒,就将损失大半,到时候阵不成阵,只要一个冲锋,这只孤军就将全军覆没。
可以说,这场战斗已经毫无意义,对于联军的战士们而言,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倒下的早与晚而已。
但慑于主将的威严,他们还在坚持着!
当然了,他们或许还有一线虚妄的生机,那就是联军主力的及时到来。
可惜,他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虽然探马已经全都撒了出去,即便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大营,信陵君也立即尽起大军来援,甚至是赵军骑兵先行前来救援,也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抵达的事情。
甚至,光是探马回传消息,就得耗去一个时辰的时间,大军赶来的时间只会更长,即便以赵军骑兵的马力,也起码要一个多时辰。这一来二去,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过去了。赵军的骑兵即便是不顾一切的疯狂赶来,恐怕也只能给联军的将士们收尸而已了。
更别说,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的集结与开拔,又岂是那么轻易做出的决定。而赵军也不可能毫无顾忌地疯狂赶路。
终究,联军还是败的太快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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