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能?
还能是什么可能?
除了韩军已经集体叛离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可能。
信陵君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可信陵君更清楚一旦韩军真的叛离,会给联军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信陵君随即派出了五千精兵,前去接管韩军的营地。
不管韩军是不是叛离了,至少有着五千精兵在,还能抵挡秦军一番,不说彻底将秦军挡在营外,也至少给自己争取出应变的时间。
很快,一只五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便杀向了韩军的营地之中。
魏军这边的动静很快被韩军洞察,韩军营地留守的亲兵们见状,也丝毫没有想要反抗魏军的意思,当即便从寨墙上撤下,取过了营中的战马,便从后营狂奔而去。
五千魏军随即顺利进入韩军军营之中,只是迎接他们的,除了一座人去楼空的景象之外,就只有被绑缚在帐前、堵住了嘴巴的传令兵。
还不错,虽然韩军已经倒戈向秦国,却也没有杀了信陵君的传令兵。
拿去传令兵口中布条,传令兵当即对面前的魏军开口喊道:「速告知君上,韩军已逃,南寨空虚,速作决断。」
已经得到了命令的魏军随即一边解开着传令兵的绑缚一边说道:「将军已经派人前去告知君上,我等便是前来补位的。」
应该说,这支魏军的确不愧是信陵君一手调教出来的强军精锐,面对着韩军出逃,南寨一空的危险场景,区区五千步卒,却并没有就此慌乱了手脚,更没有就此逃离。
当即,这五千精锐便登上了空空的寨墙。
好消息是,为了掩人耳目,韩军撤离之时,并没有对寨墙做什么拆除工作,因此五千精锐还算是有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
坏消息是,就在魏军登上寨墙之时,秦军的主力已经抵达寨墙之下,而在那寨墙上,韩军并没有预留多少守城的器械。
换言之,虽然魏军成功地登上了寨墙,可面对即将登城的秦军,魏军的手中却没有适合防御的武器,别说滚木礌石、金汁火油了,就连长戈也没多少。
魏军所能凭仗的只有手中的长刀和身后并不算多的弓箭。而他们要灭面对的,却是已经准备了一整夜的秦军。
即便有着微弱的地理优势,也在秦军的各种攻城器械的加持下,化为了乌有。
这注定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五千魏军带队的都尉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当即唤来传令兵,将此处情况飞马报知信陵君。
不管信陵君做出如何的选择,魏军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守住这条寨墙。
当即,五千魏军一分为二,一部三千人,以现有的武器对秦军进行阻击,另一部两千人,则是立即返回营寨中搬运守城的物资。
也就在魏军分兵而战之时,秦军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发起了进攻。
而南面的战斗,几乎与其余三侧同时打响。
信陵君也在秦军就要发起进攻的同时,得到了关于韩军已经撤离的消息。
一切果然如同信陵君所猜测的那般,而在那最后的石头落地之后,愤懑、不甘甚至是委屈的情绪一齐袭上了信陵君的心头。
若是韩之国的上将军还在此地,信陵君恨不能生吃了他去。
明明一片大好的形势,为何要放弃,转而投入秦军的怀抱。三晋在秦国的手上吃的亏还少吗?!
他实在想不通,三家分了周王畿之地,不仅有地盘的收入,还能遏制住秦国的发展,这不比倒戈秦军更好吗?
可惜,信陵君心中清楚,这些情绪根本于事无补,反而会耽
误自己对局势的判断。
虽然心中很是懊恼,但信陵君还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眼看着秦军已经开始登城进攻,信陵君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地做出决断,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以魏国兵力补充至韩军的营寨,挡住秦军的进攻,要么,就趁着情况还不是不可收拾之时,果断地保住自己的大军
可以说,这两个选择,哪个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以魏军而替韩军守寨,且不说守不守得住,即便是今日守住了,明日又该如何?要知道,随着韩军的离去,联军的兵力还不如秦军多,如此情况下,即便守住一日也难守住两日、三日。
更何况,如今楚军、赵军尚且不知韩军叛离的消息,一旦他们得知之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继续和自己并肩作战,还是不告而别,让自己的魏军作垫脚石?
而如果选择后者,在道义上无疑是一种背叛,这对于信陵君而言,也是很难接受的。
就在信陵君稍作纠结之时,传令兵却是飞马赶到,将南面城寨缺兵短械的消息简要报知信陵君。
信陵君闻言,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此战到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了,即便是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以魏军替代韩军,南面的寨墙恐怕也守不住多久了。
既然失败已经是一定的了,那么减少损失便算是胜利了。
信陵君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要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和魏军能够体面地退场,尽可能地保存好魏军的战力。
有了这个决断之后,信陵君的脑子也是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目光飞快地向北面战场扫过:数万赵军依旧在秦军的骑兵对峙着,楚军也如往常一样,依据地利压制着秦军的进攻。
转头又向南面的战场看去,果然,没有了防御器械的魏军,即便是占据着地理的优势,也依旧是险象环生。
信陵君知道,自己必须行动起来了。
能不能将麾下大军尽可能多地带回魏国,就要靠赵军和楚军还未反应过来的时间了。
「传命南面都尉。」信陵君果断下达命令道:「务必守住寨墙两刻钟。」
「是。」一旁的一名传令兵立即答应道。
「传令中军所有兵马,立即备战,一刻钟内,收拾战马、军械并三日之军粮,等候命令。」信陵君随即继续命令道。
「是。」另一个传令兵立即抱拳领命道。
很快,在信陵君的命令下,魏军九万大军全都行动了起来,本该轮休的部队也被唤醒,一匹匹战马被拉出了马厩,一捆捆的粮草被搬运上马车。
只是信陵君却似个没事人一般,站在西面寨墙的城头,静静地看着秦军冲上城墙又被魏军狠狠砸下。
不是信陵君的心中不急,只是信陵君必须站在那里!
只有他在那里,才能够安定住所有人的心。这里头不仅仅包括北面的楚军和赵军,还包括自家的部队。
虽然信陵君已经命令***,但随着五千多精锐的调离,韩军叛离的消息不可避免地被传播了开来。
只有信陵君站在城头,才能压制住摇摇欲坠的军心。
毕竟,信陵君还在,大家就会想,万一韩军是被派去了又更加隐秘的任务呢?就像是前些日子的烧粮行动。
当然,这样的做法瞒住底层的士兵尚可,想要瞒住中高层的将军却是不可能的。
不过,能晋升到将军,自然也明白,此时只有紧紧抱着信陵君的大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旦自己单独而出,面对如狼似虎的秦军,更是死路一条。
就这样,
虽然带着满心的忧虑,魏军倒也没有耽搁信陵君命令的执行。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魏军中军已经整备完毕。
得到这个消息的信陵君明显有些放松,随即又看了一眼南面的阵地,却是越发的凶险了!不少的城墙上已经出现而来秦军的身影。
没有再多犹豫,信陵君很快消失在了城头之上。
随即,转眼之间,后营(东面)的寨门被快速打开,一队队的魏军随即蜂拥而出。
是的,为了主力的安全,信陵君果断地舍弃了还在浴血奋战的西面和南面城墙上的部队。足足近两万人马,就这样被信陵君丢在了营寨之中,甚至连句告知都没有。
显然,信陵君是要这两万守军流尽最后的一滴血,为他和剩下的七万主力大军赢得撤离的时间。
应该说,在如今的情况下,信陵君的做法的确是最正确的。
只有舍弃掉这两万大军,才有可能保住剩下的七万大军。
之所以不告知守军,原因也很简单,一旦告知,人的求生欲望之下,明知是死,守军部队势必很难再坚守。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告知的瞬间,两万大军随即作鸟兽散。
东门大开,看到还在作战的西、北面,即便赵楚有所疑惑,想来也会先行派人询问一番的,而这询问的这段时间就足够魏军离开很远很远了。
可一旦西面和南面的魏军作了鸟兽散,北面的赵军和楚军立即就会察觉,也会立即逃跑,一场逃命般的赛跑势必在三国之间展开。
可一旦三国齐齐逃跑,楚国也就算了,赵国可是多战马,速度自然远远高于自己,秦军追之不及的情况下,恐怕极有可能将矛头对准自己。
这显然不是信陵君所希望看到的。
两万魏军,和赵军、楚军一起陪葬,也算是对得起这两个盟友了!
最后看了一眼依旧在战得如火如荼的营寨,信陵君也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快!大军一路向东,向巩城进发。」已经逃出营地的信陵君随即下达命令道。
只是,信陵君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归国路上,一只万人的秦军精锐,已经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了。
而他所想要牺牲掉的赵军,实际早已经洞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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