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鸢雅等人离开之后,萧沉韫拥着苏南枝的腰飞下树枝。
苏南枝捻起鸢雅走后留下的鲜血,放于鼻尖轻闻:
「果然如我所料,是猴血。将猴血装入肠衣,再藏进上衣中,命杀手捏好方寸,既不鸢雅,又能刺穿破肠衣,便可伪造出重伤模样。萧仁明探鼻息时,她应当是把假死之类的药物压在舌下,闭了五感呼吸和心跳。」
「嗯。」萧沉韫点头,「本王从前办案时,见过这等下三滥伎俩。」
二人走向先前藏白马的地方,正好看见萧仁明疯疯癫癫地坐在树下又哭又笑。
「……」不至于吧。
萧仁明卸下腰间玉带,悬挂在九尺高的树干上,打了个死结,面容灰败至极,脖子朝玉带上一伸,脚尖离地——
「他要自缢!」苏南枝惊呼。
「废物。」萧沉韫摘下野草,灌入内力,朝玉带上飞刺而去——
韧性极好的野草立刻如软剑般,锋利地割断腰带,萧仁明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他头发凌乱地抬起头,心死如灰,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兀自喃喃道:
「阿雅死了,我们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既然人间做不到,那就去地下做夫妻……」
「她怕黑,她也怕鬼,我得陪着她走黄泉路,挡住那些魑魅魍魉……」
「阿雅……阿雅……」
「咳。」苏南枝握拳道,「七皇子,殉情是否太过一叶障目了?就算不想想以后,也得替雅贵妃娘娘想想,她只有你一个独子,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她受不住这打击。」
「母妃位高权重,衣食无忧,往后就算没有我赡养,也能后半生无虞。」
萧仁明心死莫过于哀大,满脸呆滞木讷,捡起那根断裂的腰带还要自缢时,萧沉韫不甚耐烦地掐了掐眉心:「萧仁明?你是不是蠢?」
一声骂,让萧仁明回过神。
「鸢雅尸首被碧落阁抢走,你就这么看着心爱之人落入歹人手中?若他们将你心爱的鸢雅抛尸乱葬岗,被流浪汉捡到、被秃鹫叼食……」
萧仁明眼前迸射出恨意:「我要去把鸢雅抢回来,好生厚葬!」
萧沉韫三言两语激起了萧仁明的求生意志,淡淡道:「去吧,黄泉阁一行人朝京城内去了。抢尸体一事,本王建议你直接找碧、落、阁、阁、主谈判。」
苏南枝身为黄泉阁背后的幕后主使,自然清楚碧落阁老巢设立在何处,微抿唇角勾起弧度:「我有耳闻,碧落阁总址设立在京郊骊山深处,毗邻死人谷的边缘。祝七皇子一路顺风。」
「可是……我无诏不得返京。」萧仁明抱拳,恭恭敬敬道,「能否请摄政王下一道诏?」
萧沉韫摘下腰牌递给他:「我已经不是摄政王了。曜亲王府腰牌,虽然不如摄政王令牌管用,也足够你进京寻人了。那些官兵不敢为难你。」
萧仁明虽然无诏不得入京,可他到底是天子血脉、万家外甥,又有亲王府腰佩,底下的人多半睁一直演闭一只眼,只求萧仁明不要在皇城周边晃悠,基本不会被抓。
「多谢皇叔。」萧仁明将腰牌揣入袖中,一路朝苏南枝给的地址赶去。
萧沉韫翻身上马,将苏南枝揽入怀中,二人一同骑马回京。
其实苏南枝很清楚,为何萧沉韫没把鸢雅真正身份告诉萧仁明。
萧仁明受鸢雅表面迷惑,爱的无法自拔,深陷其中,就算他们二人告诉萧仁明鸢雅是碧落阁阁主,萧仁明也不会相信。
很简单,他最信任的人,一定是他的爱人,而非苏南枝二人。
有些真相,得自己去揭开,才更有冲击力和说服力。
而苏南枝
二人能做的,只有引导。
萧仁明骑着红鬃烈马,攥紧缰绳俯身冲刺,右胳膊血流不止,每扬一下马鞭都痛的他满脸惨白。
他找到那位碧落阁阁主,抢回鸢雅尸首。
按照苏南枝给的地址,萧仁明赶在夜幕降临前,来到了碧落阁。
碧落阁设立在深山处的悬崖边,楼阁总高六层,在乌云诡谲的山巅上,宛若空中楼阁。
门口戍守着两个黑衣护卫,见到萧仁明时,刀剑出鞘,交叉拦着他:「贵客前来此地,所为何事?」
「买命、寻仇?下毒、杀人?恶人单、善人单?」
「不买命,我找你们阁主有事相商。」萧仁明俊眉微蹙,递去两锭金元宝,「劳烦通传,多谢。」
护卫见他出手就是金元宝,身份必然不凡,当即请他入了楼中:「稍等,这就去通传。」
楼阁第一层,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过道两边悬挂着死人头颅、满是刺青的断臂、剥下的人皮……
萧仁明强忍内心不适,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早些找回爱人尸体,鸢雅踩死一只蚂蚁都会难过,她胆小、干净,怎么能抢来这惊悚污秽之地?
若鸢雅死后有魂灵,她肯定很害怕……
必然像如往常那样,怕的柔弱低声啜泣。怕的想躲进他怀里,待找回尸首好生厚葬,他便去陪她。
「这些啊,都是大庆十恶不赦的恶人,被贵客千金买命的恶霸,一个比一个难杀,都是我们阁主亲自出马杀的。杀死后割头颅、或断手臂、剥人皮,取其有识别特征的肢体,悬挂在碧落阁一楼内,供来往贵客观赏,以此来证明我们碧落阁杀人买命的实力。比那黄泉阁好上十倍。」
就此时,拐角处传来下楼梯的轻快脚步声,女子一边低头擦着长剑,一边道:「听说有大买主来了?哪儿呢?杀谁啊?本阁主杀人,五百金起步,远了要付路费的哈——」
萧仁明浑身如遭雷劈,猛然顺着这道熟悉娇俏的女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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