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的所有物找东西耽搁了些时间。
等钟烟烟赶到前厅时,已经是巳时三刻。
主位空无一人。
是专门给她这个名义上的主母留的。
主位旁的则是裴清许和谢与歌。
裴清许端坐在左侧。
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贵,淡漠疏离。
冷白指骨转动着腕上的漆黑佛珠,眉目低敛,看不出喜怒。
与裴清许相比,谢与歌明显要情绪化许多。
他指骨屈起,不断敲着桌案。
那张昳丽漂亮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直到听到脚步声,谢与歌才转过身。
雀跃道:“烟烟!”
话落,谢与歌迎了上来。
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抱怨道:“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少年嗓音低哑,蛊惑撩人。
缠着人撒娇时,又带了点说不出的幼稚。
像爱粘人的波斯猫。
但钟烟烟却不敢真的把谢与歌当成猫。
剧情中,三个男主里,谢与歌与她关系最好。
他嘴甜,爱黏人。
总是亲昵的叫她烟烟。
似乎他们是再好不过的朋友一般。
可熟读剧情的钟烟烟知道,谢与歌是典型的笑面虎。
阴人不眨眼的那种。
会与她亲近,也不过是因为她之前从继母那分到了一笔不菲的家产。
剧情里,她没什么脑子。
因谢与歌的示好,错将谢与歌当成友军。
什么事都傻乎乎的和谢与歌说。
谢与歌表面待她极好。
可这份好仅仅只是因为他暂无权势,只能屈居人下。
待到半年后,谢与歌的真实身份会被曝光。
他不是什么酒鬼的儿子。
而是靖远侯府失踪已久的小侯爷。
谢与歌回府那日,就是他翻脸之时。
回府后,谢与歌会单方面断绝与她之间的关系。
但剧情里的她傻子一个。
谢与歌都不想搭理她了,她还在众叛亲离后傻乎乎的去找谢与歌。
谢与歌接纳了她。
并在她进入侯府的第二天,命人将她制成了人彘。
只因她伤了他的心上人。
需得拿命来还。
回忆着剧情中血淋淋的画面,钟烟烟忍不住颤了颤。
谢与歌见状拧眉。
担忧的问:“烟烟,你不舒服吗?”
钟烟烟连连摇头。
并默默同谢与歌拉开距离,小声解释道:“没,只是夏日蚊虫多,我昨夜没睡好。”
话落,裴清许眸光微闪。
接着抬眸,状似无意的问:“昨夜没睡好吗?”
“嗯。”
钟烟烟应了一声。
小声抱怨道:“昨夜蚊子好多,一个劲的咬我,吵醒了我好几次。”
“这样啊。”
裴清许不着痕迹的抬眸。
不远处,少女蹙着眉,轻声抱怨着。
她似是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尖细精致的下颚下,纤细瓷白的脖颈印着淡红印记。
——那是他留下的。
裴清许眼睫低垂,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喉结上下轻滚。
眼底压着病态的兴奋。
真好。
不是吗?
沾染着他的气息,贴着他留下的印记。
就像他的所有物一样。
他的小姑娘实在天真,又过分好骗。
明明被哄着喝了不好的东西,还被翻来覆去的欺负。
可醒来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般无暇之人。
就该用镶嵌着宝石的锁链锁住脚踝,困在华美的金丝笼里。
做他一人的金丝雀。
可惜……
视线一转。
在看到一旁的谢与歌后,裴清许眸中闪过一丝烦躁。
家里吵闹的苍蝇实在太多。
若非这些苍蝇从中作祟,小姑娘早就是他的了。
裴清许神色晦暗不明,幽深危险。
但钟烟烟并未察觉。
昨夜没睡好,被蚊子叮了不说,腰还不知为何总发酸。
原主体弱。
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她亦是如此。
没站一会儿,瓷白的脸颊便染上病态的潮红。
连眼尾都染着绯色。
一旁的谢与歌立刻搬了椅子过来。
殷切道:“烟烟先休息,累坏身子就不好了。”
钟烟烟抿了抿唇。
她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
又不好拒绝谢与歌的好意。
毕竟在剧情里,她一直将同岁的谢与歌当成最好的朋友。
几乎是谢与歌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被忽悠着做了不少事。
收回思绪,钟烟烟慢吞吞的上前,坐在了主位上。
这是一张八仙桌。
昂贵的红木桌案上,摆着各色各样的精致餐点。
都是钟烟烟喜欢吃的。
钟烟烟拿着筷子,伸出胳膊夹了块乳酪糕塞进口中。
绵软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很甜。
带着奶香。
钟烟烟眯了眯眸,惬意的弯起眼。
慢吞吞的吃了五六块糕点后,钟烟烟有些饱了。
她放下筷子。
随手拿起软帕擦了擦嘴。
也就是在这时,钟烟烟注意到了对面空缺的椅子。
小声问:“今天也没来吗?”
黎久夜。
她第三个亡夫留下的养子。
禁欲清贵,淡漠薄情。
且精通学术。
按原剧情发展,黎久夜会在半年后官升首辅。
平心而论。
在三个男主中,钟烟烟最喜欢的是黎久夜。
因为她是胎穿。
为了让她更好的融入剧情,在十二岁前,系统封印了她原本的记忆。
而她第三个亡夫,原是她这具壳子父亲的旧友。
黎久夜比她年长两岁。
那时钟父忙于生意,常年不归家。
而继母冷淡刻薄,鲜少对她有好脸色。
所以在剧情开始前,小孩心性的她总爱粘着黎久夜玩。
还一个劲的跟在黎久夜屁股后头叫哥哥。
可惜后来阴差阳错。
她被继母嫁与黎久夜的父亲。
只是私下里,在没人的时候,她还会管黎久夜叫哥哥。
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收回思绪,钟烟烟看着那张空缺的椅子,内心有些不安。
她已经连着近一个月没见到黎久夜了。
就连用早膳时,也没见黎久夜出来。
闻言,裴清许动作一顿。
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淡声道:
“他不在府中。”
回答时,裴清许气压很低。
但钟烟烟并未察觉。
眼巴巴的追问道:“他不在府内?那是去了哪?”
裴清许不想回答。
却还是败给了少女殷切的视线。
侧过身道:“江南。”
江南吗?
钟烟烟搅弄着碗里的粥,思绪不宁。
江南是她的故乡。
但她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十岁那年,她这具壳子名义上的父亲死亡。
死于马上风。
钟父死后,她的继母开始暴露本性。
毕竟钟家只有两个继承人。
一是她。
二是她继母襁褓里的幼子。
继母自是不可能让她和自己的亲儿子抢家产的。
便着急忙慌的将她嫁给了一个年纪同钟父一般大的寡夫。
思绪逐渐飘远。
钟烟烟想起了还在江南时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