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坚定不移复仇路,骑虎难下习媚术。卿尘走到林牧身旁,笑着说道:“比头几个强多了!”
林牧看着她心安理得的模样,握紧了手中的杯盏。
“卿尘,你年纪不小了,你去选花魁,我同李颂慈里应外合,届时让他护送你回京,到了京城自有章伯接应你!”
卿尘眼神闪烁,神色慌张,佯怒道:“你又来了,我是看出来了,你就想赶我走!我不走!”
林牧看了看浴桶里十四岁的苏槿,想起这几年被送走的姑娘们,心里不是滋味。
翌日,苏槿搬去了青坞,住进了安排好的寝舍。
她上午跟着琴师、乐师学习乐理,下午跟着坞娘们学习唱歌跳舞。
她日日勤勉,从不懈怠。
只有选上花魁,才能参加“打宝”,被带离迕远巷。
一个月后
苏槿的琴棋书画在众多坞娘中出类拔萃。
谄媚逢迎,却一窍不通。
十二岁时,她曾扮作男子参加苏州的中秋诗会,见过潇湘馆的花魁董寒云,董寒云才情斐然,举手投足不失大家风采,追捧者众多。
她被林牧送去坞娘的寝舍,与她们同吃同住,学习媚术。
青鸾站在林牧身后,十分疑惑:“既定了她做花魁,为何让她学那些?”
林牧看着青坞大堂里的客人,莫说文人墨客,尽是些江湖莽夫。
“此女性子刚烈,若不打磨,遇上个蛮横的,恐寻了短见!”
青鸾也曾在坞娘堆里待过,幸得跟养父学过记账,这才逃出生天。
坞娘雅舍
“她好白啊!”一群女子,嬉闹着上前,将苏槿团团围住。
“白有什么用?关键得看功夫!”一位性格豪放的女人摇晃着团扇,挤到苏槿脸前,伸着手在她腰上捏来捏去。
苏槿看着眼前袒胸露乳的女人们,皱着眉缩成一团。
“一群疯婆子,别把人给吓坏了!”人群里传来一声软语,沁人心脾。
一个穿着得体,手执团扇的女子走到苏槿身旁坐下,柔声安抚道:“我是青瑶,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苏槿瞧她身上有几分董寒云的温婉,低声答了“青乐”二字。
“前几日就听说,咱们青坞来了位绝色美人,今儿见了真人,才知传言非虚。”青瑶的声音委婉动听,温柔的握住了苏槿的手。
苏槿抽回手,看着一群掣襟露肘的女人,对学媚术一事心生厌恶。
“妹妹天生丽质,定能当选花魁,出去和家人团聚!”青瑶一语中的,戳中苏槿的要害。
“哟!有些人惯会做好人!她选上花魁走了,咱们得熬到猴年马月?”月蓉躲在角落里阴阳怪气。
“就你?还想争花魁?人家有张倾国倾城的脸,你有吗?酸什么酸?”
青瑶笑着打趣道:“这位姐姐叫月清,别看她说话不中听,心善的很。”
“哎呀,赶紧开始吧,她就一个月时间了,要学的多着呢。”月清冲上前,张手便要扒了苏槿的衣服。
青瑶拿起团扇,在月清的手上用力一拍,温柔地斥骂:“把你那野路子收回去!”
苏槿顿觉耳畔聒噪,只想立刻逃离这是非之地。
“别怕,姐姐很温柔的。”
青瑶的手很滑,在苏槿的脸颊拂过,顺着脖子向下,冰凉的指腹穿过肩胛,褪去她的外衣,露出白色的心衣。
苏槿紧闭双眼,手心冒汗,青瑶欲将她腰间的玉带解开,被苏槿立刻制止:“我自己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玉带解下,青瑶拉着她走到床边,悉心教导:
“若想练好媚术,得先熟悉身体,找到自己的长处。妹妹你肤如凝脂,气质清丽脱俗,这便是你的长处。”
她眼神落在苏槿的胸口,突然伸出双手捏了一把,柔媚一笑:“而这里,是武器。”
月清在一旁跟着起哄:“丰腴紧实,哪个男人不喜欢?”
苏槿包羞忍耻,缩着身子后退,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恨。
青瑶把她的双肩掰直,一脸严肃:“抬起头!学媚术最忌自轻自贱!”
苏槿低声问道:“这媚术非学不可吗?”
“媚术讲究神韵相融,眼波流转,眉目传情,若你修的精湛,举手投足间,就能把人撩拨得欲罢不能,到时候莫说是钱,你让男人为你死,他也心甘情愿!”
苏槿灵光一转,问道:“可有书籍借鉴?我过目不忘,看书应能领悟大半!”
“书?你等着!我那儿有姬无白送我的画本子!”月清连忙跑回房中搜寻。
苏槿心生疑惑:“画本子?《玲珑记》那种?”
“《玲珑记》?小妹妹,你不简单啊?”青瑶笑着在一旁打趣。
月清抱了一只木箱子扔在脚下:“都在这儿了!”
苏槿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地说:“我一定好好看书,认真学,就不劳各位姐姐费心教了。”
青瑶拉着她起身:“今日你同我睡,这书里尽是些读书人的意淫,用不到实处。”
苏槿缩到床的里侧不敢回头,青瑶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帮我解开。”
苏槿转身,解了她身后的罗带。
青瑶坐的笔直,脱了束紧的心衣,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人了,我那短命的夫君,总趁我熟睡时,偷偷解了我的心衣。”
苏槿有些同情她,低声说道:“你一定很想他。”
“想?我早就不配想他了。”青瑶的泪落在枕头上,无声无息。
苏槿沉默不语,闭目沉思:若不能入选花魁,就得像青瑶一样,一辈子留在迕远巷,成为出卖皮肉的坞娘……
杂役清扫落叶的声响把苏槿唤醒,她看着身旁熟睡的青瑶,悄然起身,坐到桌前看书。
原以为这话本尽是些淫词滥调,苏槿却被话本里的故事吸引。
手上在读的《红袖天香》,讲的是一位富家小姐被贬为娼,邂逅一富家公子,被赎身入府做了妾,死在了深宅内院的斗争中。
“现实可比画本子残酷多了。”青瑶走到她身旁,将书本放下。
她拿出一本《春宫猎艳图》,摊在桌上,指着画上股髀交错的男女,“把这本看完,顶你看十本画本子!”
苏槿跟着青瑶同吃同住数日,月清的画本子也烂熟于心。
一日傍晚,青瑶像往常一样悉心打扮,对苏槿说道:“今夜去客房为我守夜。”
苏槿曾有四个贴身婢女,夜夜轮守在床前,于是换了丫鬟装束,酉时便守在青坞的客房。
青瑶被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抱着进了房间,苏槿跪在一旁,不敢抬头。
“两个月没见,青瑶姑娘可瘦了不少。”
“乔门主走镖辛苦,青瑶心里担忧。”
“来,看我带了什么给你?”
青瑶被他抱在腿上,揽腰夹腿,将她锁紧。
乔门主从怀里拿出一颗明珠,塞进她胸前的沟壑中。
苏槿神情漠然,这种事,在清风寨早就屡见不鲜。
她看着青瑶骑在乔门主身上,挑弄双珠,玉盘扭转,想起她提及亡夫时的哀怨神情,内心的难过无法言喻。
二人痴缠不停,门外却传来了青鸾又冷又硬的声音:“青乐!出来!”
苏槿连忙打开门出去,却见林牧站在长廊的尽头,背对着她和青鸾。
“随我来。”青鸾看了一眼林牧,带着苏槿去了地下密室。
迕远巷,幽冥殿内
巷主依偎长榻,桐老大半跪在侧,为其敷药,皴裂的皮肤上,渗着黄色汁水。
林牧站在台下,恭敬顺从。
“你还要保卿尘?”
“回禀巷主,我已寻了一位好苗子,比卿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说,那日捡回来的丫头?”
“正是。”
“林牧,这么多年了,我想要的东西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林牧毕恭毕敬地答道:“您既放出我在迕远巷的消息,若真有人寻了刺芒,定会来寻我。”
“可我听闻,宫里收藏的是假的,何时被掉了包都无人知晓!”
林牧眉头紧锁,能在皇宫自由进出的,也只有侠盗——不留名。
“若真如此,巷主大可安心等着他自投罗网!”
“我还是那句话,刺芒到手之日,就是你与卿尘双宿双飞之时。”
林牧神色凝重,匆匆回了地下密室。
桐老大小声问道:“巷主,他会信吗?”
“他有林怀安留下的暗卫营为他网络天下信息,他能不知道吗?这小子!跟我装糊涂!但他有一点没说错,不留名得了刺芒,肯定来找他!”
“那您还安排宫里那位掺合进来做什么?”
“你懂什么?宫里那位才是真情种,我倒要看看,卿尘这丫头,究竟能掐住谁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