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冬暝看着眼前的汤药一脸无奈:“六爷,我不想喝药。”
刘业皮笑肉不笑:“你留下书信的时候不是挺潇洒,挺帅气的吗?”
“还绝笔?”
“现在一碗药,能喝死你?”
“……”冬暝嘴角抽抽:“你这是报复。不过……你竟然能拿到狮头令,我就很意外。按道理来说,司主常年不在,这件事情也没有可能传入天子耳朵里,你是怎么拿到的。”
“当然是我伪造的。”刘业说着,将那狮头令取出直接捏成了碎末。
“……”冬暝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形容。
刘业冷哼一声:“行了,就算要算账,也是你伤好了之后的事情了。先滚回去休息!”
“不!必须尽快将陈家的事情弄清楚。”冬暝沉声道:“今日倒是有些打草惊蛇了。”
“不过还好,最起码我烧死了九成九的三藏虫,不管陈家有什么计划,短时间之内应该无法掀起风浪!”
“那个丫鬟呢?”
“放心吧,她已经在其它房间等候了。你先喝药,我让她过来。”刘业说着,便唤人前往,顺便将刘氏的邻居母女也叫了过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三人来到了刘业的房间。
“好了,都坐吧。”刘业沉声道:“想必三位也知道,我大晚上请诸位来的原因了。陈家的事情,三藏虫的事情,还请你们互通有无,我们也好搜罗证据。”
旋即,丫鬟和那名女子对视一眼,便将自己知道的部分都说了出来。
那妇女顿时露出一丝恍然之色:“难怪,这就说的通了。”
“就在那段时间,我们邻居几个都觉得,刘氏的身体看上去不大好,似乎很憔悴的样子。还有好几次,我们都看到她的手腕上有布料包扎。”
“一开始,我们以为刘氏是做农活受伤了,这么看……”
冬暝顿时看向妇人:“这位娘子,请问……刘默有没有出现过失踪,或者是不在家中的情况。”
妇人眉头紧锁,非常努力的回忆着:
“其实……我们这些贫苦人家,孩子都是贱养惯了的。这平日里没有劳作的时候,孩子们都随便溜出去玩的。”
“真要这么说,刘默到底有没有失踪过……不回家是没有过,只是回来的早晚问题。”
“没有啊,刘默哥哥跟我说过,他很疼!”一旁的小女孩忽然说道。
冬暝和刘业对视一眼,顿时看向了小姑娘:
“小娃娃,你知道些什么吗?”刘业连忙问道。
小姑娘似乎有些害怕,妇人连忙宽慰道:“孩子不怕,快告诉大哥哥,刘默都跟你说了什么!”
小姑娘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也不是刘默哥哥告诉我的。是……是我偶然间发现的。”
“我发现……刘默哥哥的手腕……在出血。”
“然后……然后我就问了他,他很紧张,他说……他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的娘亲就不会喜欢他了。”
女人也是做母亲的,听了自己女儿的话,如何还不明白,刘默这完全就是被哄骗了。
“唉……作孽啊……”女人的声音当中有着一丝哽咽之色。
冬暝沉默不语,这哄骗刘默的谎言,其实并不高明。但是对于天真烂漫的孩童来说,自己的爹娘厌恶自己,这就是最恐怖的话!
尤其是,刘默在出生没多久,爹亲就死了。对于长相丑陋的刘默而言,没有了爹亲的保护,自身的容貌又是丑陋不堪,纵然娘亲和四周的邻居再如何呵护,在贫民窟那样的地方,也难免会被嘲笑和讥讽。
因而,刘默必然是一个沉默寡言,性格更有些怯懦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跟他说,娘亲会讨厌他!这是作为刘默,最恐惧的事情!
一旁的丫鬟似乎也没有想到,其中有这些内情。
冬暝转而看向她:“我记得在陈家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刘母曾经说,要让自己的孩子有见识?”
丫鬟一愣,旋即点头:“是的,刘氏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听的很清楚。”
“有见识……”冬暝眉头紧锁:“刘氏和刘默出生在贫民窟的位置,在那里的老百姓终日里也只能种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连想要出门,都需要坊主审核。”
“因而,在这样的环境下,孩子要想有见识……”
忽然,冬暝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询问母女二人:“对了,刘默识字吗?”
妇女一愣,不由道:“对啊!我们当时还奇怪,刘默这小娃娃平日里也不调皮的,基本都是帮着刘氏干活。”
“但是就在那段时间,刘默却是早出晚归,也认识了一些字。”
“学堂!”冬暝忽然说道。
刘业眉心一皱:“这不可能吧?且不说学堂的费用,按照刘氏的条件根本负担不起。就算刘氏有钱,但是规矩森严,以她们母子的籍贯,恐怕也无法进入学堂才是。”
“是的。除非……刘氏献血,就是交换!”冬暝沉声道。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也都明白了过来!
虽说刘氏和刘默的生活贫苦,但幸运的是,刘氏本分,针线活又好,再加上邻居的帮衬,其实生活也算过得去。
而刘默平日里乖巧懂事,也不添乱,更是会闲来无事,帮助刘氏干活。
就以生活来说,其实贫民窟当中,刘氏和刘默已经算是相对平安稳定的了。
因此,如果是单纯的为了更高的收入,刘氏没有必要用自己的性命铤而走险。
对于一个没有爹亲的家庭来说,刘氏应该也很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的!
可若是……为了改变自己儿子的未来呢?
“是的……应该是如此!”冬暝沉声道:“刘氏应该也明白,如果就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下去,刘默固然也能温饱,但是这年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刘氏恐怕也无法确定,在自己百年之后,自己这面容丑陋又不善言辞的儿子,是否会不会被欺负。”
“而唯一可以改变儿子未来的可能性……就是学堂!”
“以刘默的情况,本来是没有资格上学堂的!但如果说,作为门阀世家的陈家出面?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个……”那位丫鬟忽然咬着牙说道:“在刘氏出现的那段时间,其实陈家还陆陆续续来过几个陌生人。”
“他们和刘氏一样,都是来用自己的血液饲养三藏虫的。”
“他们似乎都过的很清苦,而且每个人也有自己的烦恼!”
冬暝点点头:“用对方最需要的东西,来交换对方的血液,这对于极力想要打破现状的人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这种方法的好处就算是,可以随意的压榨!因为在得到交换情报的同时,等于也是拿到了对方的软肋!”
冬暝看向母女二人和丫鬟:
“假设我是陈廷生,我知道了刘氏希望孩子能够去学堂。那么,只要我有需要,刘氏就不敢不来!”
“她若不来,不仅后面的钱得不到,而且刘默也无法再继续上学!”
母女二人也好,那丫鬟也罢,听了冬暝的推断,解释感觉心头发寒!
刘业叹了口气:“一直生活在地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到了桃源之后,再让他重新堕入无间啊……”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冬暝沉声道:“如果对方只要是贫民窟的人,甚至只要是女子,想要找到大量适合的人,并不困难!”
“可按照这位小娘子说的来看,显然,陈家在挑选三藏虫的饲主时,应该还需要满足一些特殊的条件!”
“否则的话,只要去长安城的边缘地区的坊市里,随便抓一把,给点钱,都是愿意做这件事情的人!”
刘业点点头,冬暝的推论的确是正确的。
而且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是……就算是真的符合某些特殊条件,以陈家的财力物力,也许可以慢慢打探,但是……消息源头是谁给的呢?
丫鬟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可能知道一些,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我和小姐妹,在被陈公子选中,作为三藏虫的饲主之前,陈公子……打探了我们的生辰八字。”
“我想……如果说什么人都可以的话,应该不用询问这个吧。”
冬暝眼中精光一闪:“那两位的生辰八字是……”
“阴月阴日阴时。”丫鬟说道。
“那刘氏的生辰八字……”冬暝看向母女二人。
妇人仔细回忆了一下,旋即说道:“具体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但是……刘氏自己有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我在做农活,所以没听清楚具体的部分。”
三位知情人的证词,一旁的刘业也已经全部记录清楚。
刘业看了看这白纸黑字,心中也是一痛,眼前这一笔一划,仿佛是滔天怨气汇聚而成的绝望之信。
不过,固然得到了相应的线索,冬暝和刘业的神情也并没有轻松。
因为这当中还有一个核心的问题,或者说是最为核心的证据!
那就是,刘氏是否真的以让刘默上学堂作为交换,才去的陈家。而刘默,是否也是在这途中,被陈家所暗害!
这一切,不论是那母女两人,还是丫鬟,都不清楚其中细节。
如此一来,线索便等于是断了。
在让三位回房休息之后,冬暝脸色有些难看。
刘业沉思片刻,说道:“我让情报司……”
“六爷,情报司如果能派的上用场,就不会在这次案件看透,就出现那么大的问题!”
刘业顿时苦笑道:“我知你心中有怨,你倒是也不必如此。”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刘默去了哪家学堂!”冬暝眼中露出一抹略显疯狂的神态:“我……亲自去问刘氏!”
【作者题外话】:小贴士:
生辰八字,乃是我中国古代老百姓出生时的,天干地支日期。
年、月、日、时,一共四道干支。每道则为两字,这就有了八字的说法。
排八字,并非像大家想象当中那么接待,准确来说,传统的排八字是非常复杂的。
又分四柱太阳律,四柱太阴律。且最传统、最准确的方法,甚至要涌上阳光、日光在日晷之上的排布时间,方为准确。
因此生辰八字在古人社会当中的占卜文化当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所以,很多人也会忌讳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别人。
很多所谓的有名的压胜巫蛊,也多是以被诅咒人的生辰八字来定下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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