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内,唐玄宗怒斥镇魂司主:
“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部下!”
“他是完全没有是非观念吗?”
“竟然就这么跟着大闹皇宫的鬼市之人,就这么离去了?!”
镇魂司主恭声说道:
“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
“于冬暝而言,也只是想要将案件的脉络弄的更加清楚而已。”
“陛下让他前往松阳县调查,又给了他夜游行走的身份,冬暝心中是感激不尽的!”
“他只是……性子不够沉稳,还缺磨炼!”
唐玄宗脸色阴沉:
“你要袒护他,朕心里清楚。”
“但是,他现在竟然要查那黑蝶之案!这案子差不多,你也应该知道!”
正说着,门口有太监来报:
“陛下,镇魂司左督卫匆匆而来,说是有塌天大事,需要面圣!”
唐玄宗皱了皱眉,旋即看向镇魂司主。
镇魂司主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十分清楚,自己左右督卫的性格。
如果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刘业和朱云,必然是已经通过气的。
这种情况下,刘业依旧匆匆而来,那说明……这件事情是连他们两人联手,都感觉无比麻烦,甚至于焦急的要进宫面圣!
“罢了,让他进来吧。”唐玄宗有些头疼的坐在一旁,喃喃道:“真是麻烦啊……皇后的情况还没有好转,黑蝶案又被翻了出来。”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你门下之人需要亲自向我禀报的?”
很快,刘业匆匆而来: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司主大人。”
“陛下,大事不好!”
“高阳公主她……她被人暗杀,薨逝了!”
此言一出,唐玄宗勃然色变,“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一着不慎,一旁放置的牡丹狮子,随着桌子一晃,更是直接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镇魂司主也是心神激荡,覆面黑纱没来由的掀起一阵阴风!
这一刻,唐玄宗一把抓住椅子的扶手,表情十分可怕: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旋即,刘业将纸新郎的传讯告知了两人。
唐玄宗气的浑身发抖:
“荒唐!”
“真是荒唐!”
“高阳好端端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遇刺?!”
镇魂司主连忙道: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
“公主遇害之事,镇魂司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唐玄宗微微喘着粗气,片刻之后:
“行了,你也左督卫一起去,务必在明天之前,将事情的结果告知朕!”
刘业瞄了一眼唐玄宗,心中却有些古怪。
这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就唐玄宗的反应来看,愤怒是不少,可怎么……却仿佛看不到什么悲伤之感?
难道传言是真的?
玉王李相思也好,高阳公主也罢,都不受唐玄宗的宠爱吗?
另一边,镇魂司主立刻带着刘业离开了皇宫。
唐玄宗有些烦恼的坐在一旁,丝毫没有注意到,在碎裂掉的牡丹狮子之中,一缕隐晦的黑色,顺着地砖流窜了出去。
……
高阳公主的府邸之内。
随着日志被翻阅完毕之后,高阳公主可能是被灭口的猜想,也算是得到了证实。
很显然,最核心的地方有三点。
第一,上清观后山之上的大黑天神祭坛,就是以蓑衣翁为首的百濮部落之人,用来施展降头术的地方。
第二,高阳公主查到了蓑衣翁疑似和陕王李亨有所牵扯的联系。
虽然就日志当中的记录来看,这算不上是什么实证。
但是,如果是有人借着这件事情,杀死高阳公主来嫁祸陕王,关联感不够充分,很有可能做无用功的同时,还会暴露自己!
因而,这反倒是从侧面佐证了,在这件事上,陕王可能心里有鬼!
所以,哪怕知道证据不足,不足以证明什么,却还是为了保险起见,逞凶杀人!
第三,就是上清观的观主,曾经为高阳公主驱除体内的降头之物。恐怕也是被蓑衣翁知晓,高阳公主已经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降头术上,这才终于下了狠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高阳公主日志上所写的诸多书信、情报都不见了。
其实,现场销毁是最方便的。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十有八九,是被刺客带走,并且是……必须带走!
冬暝不由地陷入沉思。
能够让对方不惜冒着风险带走也不销毁的书信当中,莫非……隐藏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旋即,三人将日志收好之后,立刻离开了密道。
庭院内,纸新郎站在那里:
“看来,你们在密室当中,似乎很有收获?”
冬暝刚要开口,朱云却忽然道:
“你一个鬼市之人,夜闯皇宫,将冬暝带到这里。”
“现在,高阳公主死了,你知道这会给冬暝惹上多大的麻烦!”
纸新郎嘿嘿冷笑两声:
“这也是一个选择。”
朱云眉心一皱:“何意?”
纸新郎捂嘴笑的前仰后合:
“我就是想看看,在相信自己的部下和相信陛下这两件事情上,你们的头目,这一次会
怎么选择!”
“哈哈哈哈……”
冬暝忽然道:
“你就是孟萧!”
“当年镇魂司主的师弟!”
“也是和玉王李相思传出过龙阳之情的那位玉王好友,是吗?!”
纸新郎的笑容骤然停止,随后死死盯着冬暝,片刻之后:
“虽然我也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是……你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一旁,朱云也是露出一抹惊疑之色:
“竟然是你!”
“但是……司主为何从来没有说过!”
“没说过吗?”纸新郎嘿嘿冷笑了两声:“他敢说吗?”
“他有那个底气说吗?”
“嘿嘿嘿……哈哈哈哈……”
“一个为了所谓的忠诚,可以亲手杀死自己师弟的人。”
“我就是想让你们看看,将自己的信任和忠心,全部托付给这种人,会是什么下场?!”
朱云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枚机关球。
“哦?”纸新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之色:“怎么着?福州傀儡门的手段,想要和我比划比划?”
“嘿嘿……可以啊!”
说着,纸新郎袖袍之内,骤然出现了两把黄纸宝剑。
就在局面一触即发的时候,陈篁忽然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觉得,现在可不是两位内讧的时候哦。”
“我刚才探查了高阳公主府的风水,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
说着,陈篁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簪花!
那是一枚做工十分精良的金簪,雕刻的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只是……这金簪之上,却隐隐有一些黝黑的痕迹,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一样。
以至于,凤凰的部分,有些变形不说,眉目之下,更隐隐有些融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凤凰流泪之相!
纸新郎却认出了此物:
“这是……王皇后当日赐给陕王妃的簪子!”
“怎么会在你手里!”
陈篁笑眯眯地说道:“可不是在我手里。”
“我是在前院的屋顶之处找到的。”
“这簪子的位置放的很巧妙。”
“我先前细细打量了一下公主府,发现这位高阳公主应该是懂得风水的。”
“就以内中房屋、建筑的布局来看,乃是如意呈祥的卦位。”
“然而,这样的卦位,却有一个十分核心的阵眼!”
“这阵眼处就是被这样一只凤凰金簪刺入,破了风水吉位不说,这凤凰更是被特殊操作过,以至于火灼凤身,凤凰流泪。”
“如此,便是大凶!”
“而且最有趣的是……我刚才顺着风水之位去了一趟不远处的陕王府。”
“那陕王府的正门牌匾之下,隐藏着一枚八卦镜。”
“而那枚镜子,正好吸纳着公主府内的气数!”
此言一出,朱云脸色大变。
皇室之中,有几项重罪是一旦被抓,谁都不能求情的!
一者,便是私藏甲胄,这便是意图谋反!
二者,便是厌胜之术!这厌胜巫蛊之术,在从前历史上,皇宫中一贯有之。但是被皇子用来戕害公主的,倒是从未见过!
“想必你们都知道,一人吸纳了另外一人的气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陈篁笑眯眯地说道:“而且……再给你们一个提示好了。”
“我听闻,王皇后的凤凰簪,应该是有一对的。”
“既然其中一根在高阳公主府邸的话,那么……另外一根,在什么地方呢?”
此言一出,三人先是一愣。
“不好!玉王殿下!”
纸新郎立刻腾身而起,连裴亮也顾不得了,在夜幕之中,直接化作漫天纸钱冲向玉王李相思的府邸!
朱云立刻道:“冬暝,你和陈篁阁主也去一趟!”
“这里我守着!”
冬暝点点头,立刻冲出了公主府邸。
片刻后,当冬暝刚刚踏入玉王府门口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怒的咆哮之声。
“这是……纸新郎!”
冬暝脸色一变,快速来到后院。
却见……玉王李相思,心口中了一把匕首,已然昏迷在血泊之中。
纸新郎几乎是咆哮着吼道:“快!快请太医!”
下面的人更是一阵惊慌,一个仅次于管家的仆人,立刻骑着快马前往太医院。
冬暝开不上前,却见那伤口之处,纸新郎竟是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一张张纸钱,贴合在玉王伤口之处,堵住出血口。
“纸新郎,你……”冬暝看着露出空空如也的手腕部分的纸新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谁!”
冬暝骤然转身,却见一道湛蓝色的身影,正冲出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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