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都是煤油灯惹的祸
“哗哗哗——”
夏天外面容易爆发洪水,家里洗澡水声潺潺,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毕竟巴蜀的夏天,还是非常热的。
尤其是五八这个夏季,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热的让人烦躁。
前一阵子,
韩晓康一直住在山里面,到了晚上就会退凉,所以倒还好受一些,如今一出了山,顿时就感觉到热的有点受不了了。
“晓康你稍稍等一下,家里就这么一盏煤油灯,等我洗好了就出来给你照亮、给你收拾床铺。”
里屋传来三嫂子的声音,“小康,要么伱走过了一点?挨近一些才好说话,要不然声音太大了,传出去让人听见不好”
自己身上其实有手电筒,并不需要三嫂子出来照亮。
不过毕竟是过来借宿,具体安排在哪一张床上睡,那还得三嫂子说了才算。
走进甬道,
韩晓康站在门外问,“官三哥去哪了?”
“还能去哪?”
一提起这事三嫂子就来气,“大队里组织人去出义务工,到永兴水库负责修建副堰。遇到这种事情,别人躲都来不及,我家那个挨枪子的,削尖了脑袋也要去!”
区公所摊派下来的义务工,是没有工钱的,不但要社员们自带铺盖卷。
甚至连吃的粮食和咸菜,都得这些生产队社员们自行解决。
不过三嫂子的男人不同:他这个义务工是有工钱的,只因为他是技术工种。
所有的人都知道,有技术的人,如果不给人家工钱的话,他在干活的时候,稍微捣点鬼,那后果恐怕就有点严重了。
因此即便是区公所摊派下来的义务工。
但对于其中的技术工,水库建设指挥部,还是会给发放一定的工钱的。
只不过价钱嘛,比起外面的市场行情来说,要低了很多。
三嫂子继续抱怨:“他以为老娘我不知道?修建副堰出工赚钱,是捎带的,他跑去看那个臊鸡精才是真的。”
“哗啦啦——”一大盆水,当头浇下的声音传出。
似乎三嫂子想借着那一瓢凉水,好浇灭她心头的火苗,“出一天工、而且还是技术工,才8毛钱一天,哪个石匠会干这种傻事?”
三嫂子叹口气,“工钱低也就罢了,就这8毛钱一天,他先前去干了半个月,也就给我拿回来1块5毛钱!
这点钱够做啥呀?刚刚够我买点盐巴、煤油啥的,就连一沓卫生纸,老娘都舍不得买.来事儿了,只能用柴草灰应付着哩。”
三嫂的男人是个石匠。
而且还不是那种大字不识、不会计算工程土方、不会雕凿石头纹饰的粗鄙石匠。
官三哥是个干细活的石匠,平常遇到谁家要在大门两边弄点什么石头对联,石头门楣之类的精细活。
要想请动他家的男人,一天的工钱最少不会低于1块5。
要知道石匠可是个力气活,本来饭量就大,工钱低了谁会干?
还不够那点粮食钱!
再加上三嫂子的男人又是个会雕凿名家题字、会雕刻繁复花纹的细活石匠。
所以他的工钱,一天不要说1块5了,哪怕就是2,3块都不算多。
只可惜,他的工钱再高,多半是不会往家里拿的。
据说官三哥嫌弃三嫂子不会生养,因此他好像在山里面,勾搭上了一个女人。
但凡稍微有点机会,他就会跑到山里面去播种,指望对方能够给他生个一男半女什么的
反正这两口子非常的有意思:一个在外面有人、另一个在家里面苦熬,两个人却又不离婚,就这么拖着
韩晓康站在甬道里面,默默的盘算着自己接下来,在山里面该种儿什么东西才好呢?
却听见在空猪圈里洗澡的三嫂子,那是越说越气:“晓康啊,你是个文化人。
我就想问问你,这个女人生不出孩子,是不是全是女人的错?那我是不是,该去区卫生院检查检查?”
在这个时期,其实大男子主义还是比较严重。
农村里,遇到两口子如果没有生育的话,不管是男方、还是村里的舆论,多半都会把所有的过错丢到女方这边。
就像鸡窝里没有养公鸡的,人家母鸡不照样“吧唧一个、吧唧又是一个”?
所以本就没什么文化的这些农村妇女,她们都认为真还是这个道理!
这种观念一代传一代,时间长了,就成了大家公认的真理,谁也没法去打破。
以至于生产队的社员们用一种很朴实、但却又固执无比的的认知去看待女人不生孩子:只要没大肚皮,那就铁定是女人的错咯。
就像地里不长庄稼,那肯定是地不好嘛
要不然呢?
不过呢,三嫂子刚才问的这个问题,韩晓康虽然说知道答案,但却没法去接她这个话茬。
聊这东西,实在是太私密了点
而且自己又不是医生,即便说出来一个结论也不会显得太权威,所以就没法让人信服。
要知道啥时候的人,都喜欢崇拜权威。而会去质疑话语权不多的人,所做出来的结论这和对错无关。
再说了!
自己又不是包租公,对方也不是阿珍哪敢厚着脸皮去给人家检查身体?
“怎么不说话了?晓康,你的文化水平高、见多识广,今儿晚上你能不能给嫂子说一句实话?
真的是我不能生吗?那我要不要去区卫生院检查一下?”
今天晚上,看样子三嫂子铁了心想得到一个结论:无论是她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三嫂子都想知道真相,要不然心里总是悬吊吊的,不得安宁。
“区卫生院设备不行,有很多常规的化验,他们都做不了。
再加上区卫生院里上班的那些医生,平常接待的病患少,可供他们练手的机会就少,在经验方面自然有些欠缺。”
韩晓康想了想,只能如实回答,“如果你真想去检查的话,我建议你,最少还是得去富顺县中心医院吧。”
三嫂子有点犹豫,“到县医院去呀?那得花多少车费、多少饭钱!
别的不说,光那什么检查费,医药费,还得住招待所啥的花的钱就太多了!我听说在城里,人家撒泡尿都得花钱呢。”
韩晓康回道,“那没办法,要想得到准确的诊断结果,多少钱也得花呀!县医院设备先进一些。
不管是做男科的‘惊紫’活性、惊虫密度检查;还是说做内窥镜,检查‘叔暖管’是否有堵塞,这些检查都是必不可少的。”
“男的也得去检查?”
三嫂子显然很是诧异,“咦,晓康,照着你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能不能生孩子,不一定是我这边的问题,对吧?”
韩晓康嗯了一声,并不好说的太多、太细。
要知道在农村里,骂男人那方面不行那可是奇耻大辱。
现在还不确定他们两口子之间,到底是谁的毛病,或者是说两个都有毛病?
在不能确定之前,哪敢乱说。
“哈哈哈,老娘就说嘛!这个地里长不出庄稼,不一定是地的问题,那种子也关键啊,对吧?”
三嫂子很兴奋至少现在她的心中又燃起了一抹希望,“不行,等我家那个诡东西回来了,我非得揪着他跑一趟县里不行!咯咯咯这些年,脏水全都泼到我头上?哼”
可能是因为她内心太过于激动,又或者是三嫂子在擦拭身体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
只听见猪圈里“啪”的一声,旋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原来却是三嫂子将煤油灯,一把从猪圈的条石上给打翻在地,“啪”的一下子碎了。
“啊!”
这一声尖叫,是三嫂子失手打烂了煤油灯,急于伸手去挽救,却被上面铁皮灯管给烫着了。
“啊——”
又是一声尖叫传出,原来却是三嫂子忙忙乱乱之中,光着的脚丫子不小心踩到了猪圈石板上的碎玻璃渣。
“呜呜呜,疼啊.小康,你个死诡!不会进来帮我一下?”
三嫂子又急又痛,既心痛打碎了的煤油灯、浪费了一瓶煤油。
脚丫子上面也是阵阵疼痛传来,“快点呀,要是我扛不住了,一屁股坐下去.那还不知道会变成几瓣呢!”
遇到这种情况,那莫办法
见死不救,可不是什么好做派。
于是韩晓康拿出手电筒进了猪圈,一道炫目的光柱打在半蹲在青石板上、捂着脚丫子的三嫂子身上,白花花的差点亮瞎眼。
只见煤油灯玻璃碎片洒满一地,蹲在地上的三嫂子满脸愁苦。
猪圈里顿时如同开了水路道场,青色的是石板,白的是肌肤。
枣饽饽看起来香甜可口。
眼前的景致,和略带青涩的周敏那是不同的,看的韩晓康不由暗自赞叹:果然有把好刷子!
由于猪圈的青石板上,玻璃碎渣溅的到处都是,这就让光脚丫子的三嫂子,不敢擅自乱动了。
在这个时期,大家伙儿家里都穷,谁也没听说过什么塑料拖鞋。
无奈之下,
韩晓康只能用嘴巴含住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把三嫂子从猪圈里,打横给抱了出来。
光秃秃,赤果果,颤悠悠
这是什么造型啊?
搞的韩晓康的眼珠子想躲,也躲不开。
就这么抱着,来到卧室。
“别走啊,你得帮我看看脚板心里,有没有扎进去碎玻璃啊!要是有的话,你得赶紧帮我拔出来嘛,要不然的话,我明天连出工都出不了真是的,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深吸,缓缓呼气。
如此反复几次,韩晓康好不容易才稳住了一点点心神。
随后三嫂子举高那只受伤的脚掌,嘴里依旧含着手电筒,开始替她查看伤口。
这种加长版、使用三节电池的手电筒非常明亮,光柱顺着大腿照过去,藏不住,实在是藏不住
哎!
哪怕得到高僧来了,他也万万扛不住啊!
没过一会儿,隔壁戴老师家的三女儿起夜,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很奇怪的声音传来。
哎哎呦呦的,就像自家娘胃疼的时候那种叫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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