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设局
入夜,旧尘山谷似乎被笼罩了一层盖子,明月被乌云笼罩,夜色更浓。
兰鸢等的有点不耐烦,宫子羽的动作怎么那么慢,救新娘的事情再不快点就天亮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的脚步声,一行人急步行走在宫门的道路内。
宫远徵的耳朵动了动,勾唇一笑,来了。
只见金繁带着一群新娘往这边走来,宫远徵眉头一挑,宫子羽不在,新娘也少了一个。
兰鸢控制住自己的激动,送面具,送面具,宫子羽要送面具给云为衫,但是自己是看不到了,有点遗憾。
宫远徵感到铃铛微微颤动,低头看了铃铛一眼,兰鸢赶紧安静下来。
宫远徵眉头微蹙,每次遇到宫子羽,小鸢尾花似乎都很激动。心中有些酸涩,难道宫子羽就这么讨人喜欢吗?
不一会,宫子羽脚步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新娘。兰鸢看到云为衫腰间挂的面具,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姨母笑。
只见宫子羽和金繁说了什么,然后走到墙边,按下机关,墙面慢慢的开了一道门,门后是一片昏暗,让人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这是进出宫门的暗道。
宫子羽转身,让新娘们从密道出去。
兰鸢看着那扇门,此刻那扇门内黑的不见一丝光亮,似乎一个深渊巨口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直接吞吃入腹。
其实兰鸢一直不明白,这个密道一看就有危险,宫子羽为什么觉得新娘可以从这里逃脱?当时她看到这里的时候就十万个为什么。
铃铛一阵摇晃,宫远徵飞身站在房顶上,一个清冷带着挑衅的声音就在众人身后响起。
“宫子羽,你不是要将新娘带到徵宫给我试药的吗?我在徵宫久等不到,莫不是,夜路太黑,羽公子你走错了路?”
只见屋檐上方,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少年,凌风而立,风姿卓绝,嘴角擎着一抹玩味的笑。
少年腰间的铃铛,随风摇晃,发出细细的叮当声,在寂静的夜晚,显的很是清越。
宫远徵背手站在屋顶上。乌云在那一刻散开了,繁星朗月在他身后,少年额间一片黑色抹额,抹额中间的宝石在月光下闪着幽暗的光,摄魂夺魄。他腰上还别着一个暗器囊袋,和宫门其它的暗器不同,那暗器袋中蕴含的杀气,如实质般散发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宫远徵有一种厌世的美,但不是说他讨厌世人,他是那种无视世人,没有得到他肯定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那种独一份的自信与优越感,给着少年带来独特的气质下,却藏着深深的冷漠和孤寂,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
“我是奉少主的命令,不用和你汇报。”宫子羽理不直气也壮。
宫远徵也不与他客气,反呛道:“你是不是真的奉少主之令,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着,宫远徵嘴角擒着一抹不可一世地冷笑,从屋顶一跃而下,他轻功很好,黛青色衣衫上的金色丝线,绣着的金色云纹在月光下闪着细光,如浮光跃金,翩若惊鸿。
宫子羽脸色一变,大喊着让新娘们进去。宫子羽见宫远徵过来,直接迎了上去。
宫远徵眼神一变,手中暗器如同鬼魅般直直的往暗道旁的一块石块上打去,大门随即缓缓的关上,新娘们无处可逃。
宫远徵见宫子羽攻过来,躲开宫子羽的攻击,宫远徵手一挥,伴随一声爆炸声,空气中弥漫着毒粉,所有新娘都被呛的咳嗽起来。
宫远徵将腰间的铃铛往兰芷鸢的方向一丢,铃铛打在兰芷鸢的睡穴上,兰芷鸢倒下。
兰鸢从铃铛处出来,在毒烟的遮挡下。兰鸢快速的将兰芷鸢藏到角落里。那是个死角,一会会很混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兰鸢回到兰芷鸢原来的位置,看向宫远徵的方向。
金繁和宫子羽两打一,却不是少年的对手。
兰鸢小声的给少年加油打气。
这边宫子羽和宫远徵说了这是设局,但宫远徵并没有停手。
宫远徵想到小鸢尾花每次见到宫子羽激动的模样,眼神微眯,借机下狠手,对宫子羽毫不留情。
宫门出口被封堵,所有新娘都缩进墙角,都已经呈现中毒的症状,有的更是摇晃着倒地。
宫远徵趁着宫子羽分神之际,直直往他的鸢尾命门袭去。
突然只见金繁长刀一横,用力一震,宫远徵被震开数米远,这让宫远徵有些惊讶,眼神复杂的看向金繁。
宫子羽看着倒地的新娘们,愤怒的看向宫远徵:“她们可都是江湖上送来的新娘,你这么做,不怕江湖上的人对宫门寒心吗?”
宫远徵啧啧两声:“果然还是羽公子懂得怜香惜玉,不过,她们之中有无锋刺客,那就怨不得旁人了,谁让她们倒霉呢?”
他抬眼看向新娘们,冲着兰鸢眨眨眼,兰鸢立马装作虚弱的样子,还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她们已经中毒了,就算逃出去了,没有我的解药,也只能乖乖等死了。”
新娘们面露惊恐的看着少年,听到少年的话,一个个的都梨花带雨,兰鸢也跟着假哭了几下。
云为衫和上官浅在一边,上官浅紧紧拉着云为衫,似乎要阻止她什么。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道身影,是郑南衣!
“救救我,我不想死…”
宫子羽心里一软便要去扶郑南衣,兰鸢想起宫远徵在这里因为扔了两个石子被宫唤羽数落的事情。
兰鸢在宫子羽要扶郑南衣的时候,一把冲上去,将郑南衣挥开。
郑南衣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个兰鸢,她面色一变,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动作一转,就对兰鸢动手,兰鸢略显笨拙的躲了过去,在郑南衣惊讶的眼神中每次都恰到好处的躲开了袭击。
宫远徵看到兰鸢冲出来,然后看到本来冲向宫子羽的郑南衣被兰鸢半路拦了下来,郑南衣动作诡谲,兰鸢狼狈的躲着。
宫远徵立马出手向这边打来,郑南衣看到宫远徵过来,掌风逼人,一把扯过兰鸢,向宫远徵扔了过去。
宫远徵连忙收回内力,接住了兰鸢。落定,宫远徵轻咳了一声,嘴角沁出一抹血。兰鸢眼神陡变,看向郑南衣的目光中闪过杀意。本来,她想着如果郑南衣识时务,她便保她一命,毕竟是个可怜人。
但是,现在,没必要了……
兰鸢担忧的看着宫远徵,宫远徵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但是嘴角的血渍是不可忽视的。兰鸢第一次后悔自己多管闲事,被说两句总比受伤好。
郑南衣看到宫远徵受伤,身形一闪便往这边攻过来,趁你病,要你命。无锋就是这样,就算死,也要咬掉你一口血肉。
新娘们都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向这边,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停止了,定格。
只见郑南衣往宫远徵攻过来,寒光一闪,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暗器,似乎她再靠近一步,这暗器就会射入她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郑南衣改变了进攻路线,身姿如魅影般变换,往宫子羽方向掠去。兰鸢见到这一幕,有点好笑,麻绳专挑细处断。这无锋也欺软怕硬,知道宫子羽最弱。
突然的变化让人措不及防,金繁本来是往宫远徵这边要与郑南衣交手,但见她转身袭击宫子羽,他来不及大喊:“公子小心”他提刀在手,离宫子羽有一段距离,宫子羽像是被这突发的变故怔住了,一动不动。
然后,宫子羽还是如姻缘簿所记载的一样,被挟持了。兰鸢压根没眼看,别犯蠢好吧。
而宫远徵则露出了毫不意外的表情,勾唇一笑,嘴角带着一抹嫣红更显得蛊惑:“呵,这局设的真好,虫子入网了,不过,被虫子挟持也是你的计划?。”
兰鸢被这样的宫远徵帅到了,眼睛中冒着星星。
郑南衣手指紧紧的扣着宫子羽的脖颈,指尖抵着命门,厉声对宫远徵说:“用解药来换他的命。”
宫远徵放开兰鸢,用手将嘴角的血渍抹掉,不疾不徐的说道:“你可以试试…”
郑南衣不解:“你说什——”
还不待她话音落下,宫远徵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飞刃薄如蝉翼,直接穿透郑南衣的肩胛骨,飞刃的力道直接将郑南衣往后带去,跟着惯性,郑南衣被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兰鸢看着那一抹红衣在月光下如同被折翼的蝴蝶,陡然被击落,身躯无力地顺着墙滑落,倒在一旁,嘴角渗出鲜血,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宫远徵,最后昏死过去。
兰鸢眼神微闪,心中还闪过一丝怜悯,是个可怜之人,但是眼中杀意尽显,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着郑南衣被拖了下去。
空气安静了,新娘们遭受连番变故,还中了毒,大部分已经东倒西歪,没有几个还是清醒的,都蔫蔫的。
宫唤羽姗姗来迟,指挥着侍从去查看剩余的新娘,随即看向宫远徵:“多谢远徵弟弟了。”
宫远徵淡笑,行礼:“见过少主,既然是执刃吩咐的事,应该的。”
言毕还看向宫子羽,挑衅一笑。
兰鸢偷偷侧目看向宫唤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他温润的表皮下,暗藏的是什么?兰鸢看不明白。
兰鸢正盯着这个人,突然感到一个视线,宫远徵目光微冷的看向自己,对上自己眼神陡然变得哀怨。兰鸢尴尬一笑,刚准备装晕,碰一声,只见云为衫体力不支,倒在人群里。
“晦气。”兰鸢被人抢了先,低声吐槽,然后也倒了下去。
宫唤羽看向倒地的兰鸢:“是她拦下了无锋的刺客?”眼神微眯,似乎在怀疑什么。
宫远徵看着倒在自己脚下装晕的兰鸢,行礼:“少主,这名女子身上没有内力,可能只是巧合。”
“哥,宫远徵刚刚想杀了我。”宫子羽惊魂未定,刚刚那个刀刃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去的,稍偏差一点,他就会血溅当场。
宫远徵行礼,声音中带着委屈,奶声奶气的:“少主,我只是救人心切。而且子羽哥哥精心设局,不牺以自己为诱饵,如此大义,我可不能辜负,这不,虫子被抓住了,况且,子羽哥哥也没有受伤不是?”
兰鸢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感觉有人在煮茶,整个场面突然茶香四溢。(奶茶?!)
宫子羽最看不得宫远徵这样,刚要反驳。
宫唤羽打断了他的话:“子羽,你莽撞了,快和远徵弟弟道歉。”
宫远徵面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他笑着低头,像个小狐狸,应道:“道歉就不用了,子羽哥哥认真学习一下武功吧,不然连个女刺客都打不过。站着让人挟持,不知道的,还以为子羽哥哥和刺客是一伙的呢。”
躺在地上的兰鸢都快憋不住笑了,这嘴,真毒呀。
这场乱局最后在郑南衣被押入地宫而结束,
兰鸢被带到了女客院落,房间很是清雅。兰鸢也没啥行李,但是兰芷鸢有呀。
兰鸢看着仆从送来的嫁妆,看着一箱箱的衣服首饰。兰鸢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小富婆了。
自己成全了兰芷鸢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些就当报酬了吧。
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而徵宫,宫远徵习惯性熬好汤药,手一顿,看着空空的花盆,心口似是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