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布衣男子尾韶掀开帘子，愣了愣，将怀里的少年放在边缘区，然后迅速下来。
少年坐在毯子上，月白的衣裳折叠在一块，眼角带着天生的薄红，看着温顺又软乎，眉眼安静端庄。
季连予轻抿着唇，看着尾韶像是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把他放下赶快下了马车，漆黑的眸子里沉了沉，有些不悦，藏在衣袖下的手没有意识到悄悄握紧。
尾韶退后了一步，声音温和，“既然已经送到了，公子还是早些去看，莫要耽误了。”
“女郎是要去哪里？”
“女郎帮了我，若有时间，必然是要登门道谢的。”
尾韶并不知道少年有没有崴脚，也不想探究，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归要帮忙。
原主欠了他许多，尾韶看着少年纯良的脸，无害又单纯，眼底过于天真，直勾勾的盯着异性，神情气质却透着勾人清冷的意味，掺杂着危险。
尾韶只当是世家公子的气质，学的东西多了气质也沉淀下来，貌美的脸自是好看引人喜欢的，许是她的错觉。
越接近乱世，男子的限制也越发严苛。
男子不可以随便与女子接触，也不可丢了脸面，否则会被荣誉自杀。
当然，有地位的除外。
这条街上，来了一遍便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阿珂连忙说着，“多谢女郎。”
“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公子还是早些回去。”
尾韶侧身看了看远处里面的小巷，冷白的脸上有些迟疑不定，转身离开了。
季连予看着她离开，以及她刚刚的动作，想起她刚刚的神情，歪了歪头。
既不是她，那会是谁。
看着公子的眼睛一直盯着离开的那人，白瓷温软的脸上冷着一张脸，眉眼阴郁。
阿珂将帘子放下来，嘴里咕喃着，这才离开了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少年伏在榻上，看着矮案上的东西，头微微低着，发丝有些凌乱，领口处的衣裳微微敞着，身姿青涩又有些诱人，眼波莫名勾人。
季连予伸手勾了勾矮案上的流苏，低着头，漂亮的眼睛里有些若有所思，眼尾上挑，看着气势压迫感很足。
想起前世他被迫沦为乞流，试图出城的时候，被人强硬着带进青楼成为讨好蛰伏别人身下的妓子。
被人落下红印，一个奴字在他的锁骨下面，试图把他调教成为痴儿，强迫他学那些放荡的东西，说着露骨下流的话，让他穿着奇怪的衣裳。
虽未让人夺了身子，但有何区别。
那老板对他的期望值很高，试图把他培养成花魁，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去学习。
他看到了一些男子的下场。
反抗的结果就是被人挑断了脚筋和手筋，只能待在床上，和房间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维持一点点的走路的力气，也只是一分钟的时间。
他被迫接受那些调教，学习讨好恩客的东西，被那些调教人的女人打着调教的名头，说着侮辱的话。
拍卖夜上，他没有杀了第一个想要睡他的人，利用自己的脸，和得到的药。
幸运的是，他碰到的第一个人，嘴里念叨着众人平等这种傻话。
眼底却是觊觎和贪婪，自得和自满。
他哄劝着她将他赎身，利用她所谓的怜悯心，以及自己的脸让她心仪他。
季连予想着上辈子的事情，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淬了毒一样，阴冷狠劣。
他必不会让尾韶得了势，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
不管真的还是假的，他想要毁了她的骄傲，掌控她的欲望。
上辈子他既有能力送了那人上龙位，这辈子他也能让她们生不如死。
少年敛了敛眸，青丝纠缠在一起，漂亮的眼睛里湿润润的，微挑的眼氤氲，细长的眉毛衬的人温顺又柔弱，娴静温软，像一个没有攻击性的菟丝花。
随意地拿起案上的葡萄，漫不经心地将它碾碎，修长白嫩的手上瞬间沾满了葡萄的汁水，果肉被突然蹂躏。
案上的葡萄晶莹玉透，饱满小巧。
少年打量着，想起之前脑子里想做的事情，漂亮的眼睛里有些愉悦。
少年埋在自己的衣服里面，闻着上面的气味，想起刚刚闻到的香味，是白玉兰的香味，清静幽深，玉质淡雅。
季连予思索着，白瓷的脸上透着冷意，弯了弯眼睛，笑了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乖巧温顺。
角落里，尾韶看着马车离开，回头看着巷子里的人各自扶着走了出来，退后了一步，整张脸都没于黑暗之中，温和的脸上在阴影下显得有些冷淡。
她不是什么性子热的人，人孤单久了，成日里埋头到书里，性子淡了，不喜欢与外面的人接触，也就喜欢看热闹，导致30岁来都未谈什么恋爱，整日与学生打交道。
同窗未看出什么，只不过她与原主的作风和行为差不多，只不过她没有搞事，罗文与原主相处不多，也就这半年住在一起，一日下来都见不到对方，况且罗文到处跑。
原主性格冷漠，不喜欢说话，心里只有权利，一心想往上爬，争名夺利，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压着她。
罗文只知道尾韶与李琅之间的事情，只知道尾韶私下争强好胜，表面温和儒雅像个君子，端的是圣人的风范。
尾韶转身去了自己的目的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眼，有些疲倦。
罗文被压着，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脑子十分混乱，脸上有些灰，头发凌乱，发饰都被罗文摘了下来，幼态的脸上有些迷糊，不想说话。
不一会儿，还不等罗文自己跑出来，上面被压着的东西拿开，光线照进来，罗文抬手遮住眼睛。
男子愣了愣，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声音有些冷淡。
“你是谁？”
“怎么会在这里面?”
“等等等等，别急别急，等我...出来。”
“娘，快过来。”
“怎么了？”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罗文被光线刺激地流出了眼泪，身子有些软，整个人精神都不好了，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急的说话。
罗文慢慢起身，身子有些晃荡，从里面摔了出来。
整个人趴在地上，眼睛里有些震惊。
杏色的衣裳被沾了一点灰，上好的软烟罗褶皱着。
罗文起身便看见一个布衣男子，冷着一张脸看着她，脸却温温软软的，眉眼干净，眼底像个兔子一样，怯弱又沉稳，一张脸强撑着凶意。
罗文愣了愣，爬起来，拍了拍手，眉眼与他对视，心脏在那一瞬间跳的很快。
她感觉看到了她的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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