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到霍谨言身边,缓缓蹲下,盯着他握着尤拉的手。
少年就这样看着,沉默了两秒,忽然掏出刀,朝着霍谨言的眼睛刺去!
沈栀也是一惊,急速掠来,一掌朝着少年打去!
霍谨言则下意识的往旁边闪躲,随后便感觉手下一轻,少年趁他不备,抓着他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甩开,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握紧了尤拉的手,阻止他拉断引线。
沈栀那一掌也落到了他的背上。
少年唇边溢出了血,可是他整张脸都是血,这点血,倒是看不出来了。
沈栀收回有些发麻的手,轻轻颤着,霍谨言也明白了少年的意思,神情复杂僵硬地盯着他。
“姐姐,我今年十六岁了,还有两个月,我就十七了,我本来想和你一起过生日的。”
少年一只眼球没了,还在流血,整张脸都被血糊得看不清样貌了,他唇角却是半勾着的,像是在笑,他没看沈栀,依旧是背对着她的姿势。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我也确实让人讨厌,从今天过后,你就能少一个讨厌的人了。”
“是我把你带到海岛上,所以我也要平安的把你们送出去,你们只有两分钟的时间了,赶紧走吧。”
“多谢。”
霍谨言沉默片刻,抓起了沈栀的手:“小栀,我们出去。”
无论如何,沈栀必须活。
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有人牺牲,就只有两分钟了,就算他们把尤拉一起带出去,在出实验室的刹那,也会引起爆炸。
到时候死伤会更多人。
沈栀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她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她只觉得心口有些酥酥麻麻的痒和疼,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可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好,三个人中,论谁能活命,她只会选择霍谨言,霍谨言也会选择她,实验室外,还有红衣,还有云峰,还有她的很多朋友,炸弹也不能带出去。
少年,终将是被抛下的那个。
沈栀长长深呼了口气,最后,反握紧了霍谨言的手。
“走!”
两人向外狂奔离去!
时间还剩一分钟。
少年没有回头,能感觉到沈栀他们走远了,唇角裂开的弧度更大了。
尤拉已经要气死了,要说三个人中,选择谁去死,那他肯定是让沈栀和霍谨言。
毕竟少年怎么也是他养大的!
“你甘愿赴死,你以为人家会感动吗!”尤拉忍着最后一口气,怒吼道:“死小子,你没看出来,霍谨言在这儿的时候,沈栀就愿意留下来陪他一起死,你在这儿,他们愿意陪你一起死吗!”
“你为了他们,背叛我,值得吗!”
少年没有回答。
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
是沈栀给他的。
他一直舍不得吃。
因为他知道,沈栀厌恶他,不会再给他糖了。
他撕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时间还剩下十秒了。
“姐姐,祝你平安喜乐,亲人在侧,所求皆得。”
莫像我一样。
永远,都是被人抛弃的那一个。
话音落下——
嘭。
他的呢喃,还是埋在了惊天的爆炸声和一片火光里。
……
沈栀和霍谨言刚出实验室,就听到了爆炸声。
他们回过头。
身后火浪灼灼,似白日焰火。
沈栀嘴唇轻颤。
“沈栀宝贝!”
红衣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沈栀,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云峰赶紧过来给沈栀宝贝看看!”
红衣脱下外套,给沈栀穿上,云峰也赶紧过来,直接把霍谨言挤到一边去了,紧张兮兮的给沈栀检查身体。
“还好还好,都是一些皮外伤。”
云峰拍拍胸脯,舒了口气:“沈栀丫头,快跟我进屋去,我给你上药。”
“对对对,赶紧上药去!”
“小栀,我们还给你准备了吃的,你肯定饿坏了吧,上完药赶紧吃东西!”
“哎哟,我们的宝贝儿受苦了!”
孟欣兰、陆时了、江父,沈父和沈慕白等等一堆人也赶来了,对沈栀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华丽丽的的把霍谨言无视了。
原本实验室门口有一大堆人,现在全跟着沈栀走了。
留下霍谨言孤零零的一个人。
霍风霍雨都觉得,自家主子实在可怜。
“咳,主子。”陈堂主看霍谨言的眼里,也带了几分同情:“我让弘医堂的人过来,给您包扎一下吧。”
他的小腹还在流血呢。
但,好像没人在意!
“哥,没事儿,有我陪着你呢!”陆时初也深感同情的拍了拍霍谨言的肩膀:“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有了大嫂,看来你的家庭地位也沦为最底层了,咱们难兄难弟。”
谁跟你难兄难弟?
霍谨言一把拍掉他的手,目光淡淡掠过陆时初、霍风霍雨,陈堂主,带着几分危险:“边境那边,还需要人驻守,你要去吗?或者,非洲的项目,考虑一下。”
陈堂主当即不敢说话了,霍风霍雨身子也一下绷直了。
谁想去那黄沙漫天的边境啊,还有那非洲,谁想去挖煤!
陆时初也不敢嘴贱了,赶紧扶着霍谨言去治疗。
霍谨言小腹中弹,说严重也不算严重,说轻也不轻,需要卧床养一养,但是霍谨言躺不住,随便包扎完就去看沈栀了。
……
房间里。
沈栀也已经包扎好了。
“还好这次是有惊无险。”红衣长舒口气:“你没事儿,霍谨言也没事儿,也没有伤亡。”
少年为救沈栀,带走大批人,又灭了尤拉的很多人,几乎内战就死了一半。
红衣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剩余的人全部拿下。
“实验室那边,清理出来了吗?”沈栀问。
“还在清理呢,不过这次爆炸太厉害了,尸体都被炸成肉沫了。”
这样啊……
沈栀揉了揉眉心。
“海岛的人,我们都制服了,并且这次我们还收获了不少东西!”
尤拉可留下了很多宝贝。
各种毒雾,毒药,还有数不清的高级医学器材。
云峰乐得合不拢嘴,犹如雁过拔毛,指挥着人把所有对他做实验有用的东西,全部都搬走。
沈栀听红衣说完,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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