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婚“春光如许,我倒是有些辜负了。”
秋千上,宁远柔抓着两边的绳子,时而荡荡悠悠,时而停的稳稳当当,两条纤细的腿不安分的晃着。
少女穿着朱砂色衣裙,束着时下最为流行的发髻,身材高挑,体态纤细。乌发如墨,肌肤如玉,美目流盼。
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真真是一朵“人间富贵花”。
站在旁边的侍女也就是含饴听到宁远柔如此说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用您的话来说,这都沐浴在阳光下了,还怎么个辜负法?
宁远柔叹气:“唉。”
含饴本想装作听不到,可是只要含饴没给反应,宁远柔就一直在叹气。
最后含饴没了办法,只好出声,“郡主,您怎么了?”
宁远柔见含贻终于搭理她了,仰天一叹,抒发自己内心的苦闷,“你家郡主我心里苦啊!”
“你说说,皇上怎么突然就给我和傅远庭赐婚了呢?我才十六岁!他不知道我和他是冤家吗?唉,他这么急着给我和傅远庭赐婚,不知道还以为傅远庭嫁不出去呢!”
谁嫁不出去?
您是不是用错词了?
还有您都已经十七了,您是不是忘了?
在北疆,女子十五及笄,大多数都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嫁人了。但是大家族的女子并不会这么早嫁,会留个一两年再出嫁。
宁远柔就是那个留个一两年再出嫁的个例。
但是含饴不敢开口质疑宁远柔,生怕等会宁远柔就要说出一大堆歪理来。
“你说我在外面玩得好好的,突然一道赐婚圣旨给我砸懵了。”宁远柔可不管含饴开不开口,她自己就有很多话要说。
“距离赐婚都过去一天了!皇上居然还不许我去找他,他不就是怕我闹他吗?怕我闹,就别给我赐婚啊!对方是谁?是傅远庭!我从小到大的冤家。”
“让我和他成亲,这不是凑成了一对怨偶吗?京城里多的是想嫁给傅远庭的,我又不乐意,选我干嘛?硬生生把我和他凑成一对,我的心啊,太痛了!”
宁远柔的吐槽欲非常大,自顾自说着,还一边比划着,最后还捂着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心很痛。
含饴面无表情的在旁边听着,还得要记住郡主刚刚说了什么。
因为郡主随时会让自己重复一下她刚刚说了什么。
性子恶劣,要数温宁。
“含饴啊,我可以走了吗?”宁远柔忽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含饴说道。
看着这张沐浴在阳光下的国色天香的脸,含饴尽量让自己臣服在她的容貌下,而不是绝望于她这把嘴。
“郡主,侯爷说了,您不许再出京。”
说的不是不许出府,而是不许再出京……
她觉得她还有希望!
宁远柔一下子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把含饴吓了个够呛。
“郡主,您能注意一下您的仪态吗?”
这秋千才多高,您就要跳着下来?
“你不懂!”宁远柔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对着含饴摇了摇。
含饴:“……”
“您要去哪啊?”
“去哪?去找乐子啊!”
宁远柔大步走着,完全不注意自己的走姿有怎么个不对法。
含贻原地跺了跺脚,“郡主!注意仪态!”
侯爷交给自己的任务,看住郡主,任重道远啊!
宁远柔其人,是宁侯爷唯一的嫡女。宁侯爷早年战功赫赫,更是与皇上情同手足。更何况,宁侯爷手上还掌握着五城兵马司,拳头十分硬。
宁远柔的姑姑是当朝皇后,表哥还是当朝太子。皇上特封为郡主,封号温宁。
何为温宁?便是希望宁远柔可以温和宁静,从容淡定,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要白白浪费了那张脸。
可是宁远柔从小到大,别说是宁静了,温和都做不到。
打架打架门清,吵架吵架嘴硬,就连教学的太傅都拿她没办法。
宁远柔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让京中贵女们恨得牙痒痒。
生的好命也就算了,更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贵女。从小到大,无论宁远柔闯了多大的祸都有宁侯爷替她善后,宫里更是有个皇后替她遮掩,更别说还有个太子了。
皇上也是任由她胡闹,只要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故而,哪怕宁远柔再怎么嚣张,也极少有人会和她过不去。
这极少人不代表没有,傅远庭便是个例。
傅远庭,战王府世子,战王乃是当今圣上嫡亲的胞弟,傅远庭是皇上的亲侄子。
若说当今圣上最信任的武将是谁,那就是战王和宁侯爷了。
一个嫡亲胞弟,一个情同手足,那都是左右臂膀,感情自是深厚。
宁远柔是皇后侄女,傅远庭是皇上侄子,两人自然会在皇宫经常碰到。
更何况两人还同在上书房读书,见面的次数就更多了起来,可偏偏两人是一点都不对付。
傅远庭性子阴晴不定,极少有人敢招惹他。可宁远柔偏偏又是一个爱惹祸的,一次又一次去挑衅傅远庭。
傅远庭在别人面前那叫一个矜贵冷漠,面对宁远柔,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两人三岁认识,如今也已十四年。
要说惧怕傅远庭吧,那不能够。她连皇帝都不怕,会怕你一个世子?
要说不怕吧,那也不能够。傅远庭阴起人来,连宁远柔都得后退三步。可想而知,宁远柔对傅远庭还是有些些忌惮的。
这忌惮就一直持续到了宁远柔出京,在江湖以另一个身份游玩,又招惹到了傅远庭……
宁远柔觉得自己就是和傅远庭八字犯冲,不然在天高皇帝远的江湖里面,都能和他结梁子,不是八字犯冲又是什么?
都怪当初小时候又菜又爱玩,不懂事去闹了几次傅远庭,此后那梁子就结下了。
再然后,在外游玩的时候自己以另一个身份又阴了他几次,让他对自己恨得牙痒痒。
虽说傅远庭并不知道他咬牙切齿想要杀掉的仇敌,就是他这个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宁远柔。
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洞房花烛夜他就要一杯毒酒了结自己的性命了。
宁远柔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地捂紧自己的小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