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会

第5章 宴会沉睡中，察觉反锁的门口有动静，我从梦中惊醒，警惕看着门口进来的人。

“抱歉，吵醒你了？出差久了点，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饭？”虽说着抱歉的话，一月未归的温晏还是温和笑着走了过来，坐到床头，伸手想要碰我。

“有事吗？”原主内心的惶恐影响着我，我蹙眉往后退了退，声音冷漠。

这副模样，在温晏看来，就是只被惊吓的小兽在张牙舞爪，比之前刁横的泼妇模样要可爱，也乖巧多了，彦说得对，调教是有用的。

“这么久没见，本来打算悄悄来看阿尹一眼的。”他温言笑笑，眼底覆了邻居哥哥般温柔的善意。

“已经见过，可以回去了。”我直言送客。

“怎么出汗了？”温晏无视我的拒绝，再次抬手温柔拂去我额角的冷汗。

我拍开他的手冷然盯着他。

原主很怕这群人，稍微被碰到就惊恐得动弹不得。

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原主意识死后，再触碰躯体仍惶恐不安。

是太抵触了？所以记忆里搜寻不到原主害怕这群人的原因。

“再睡会儿，天还没亮。”温晏丝毫不在意我的抵触，依然温柔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柔和的眼神深处是不见底的深渊。

僵持一瞬，我顺从躺下。

“晚安。”温晏眼底的温柔真切了些许，身上却还是带着温柔的疏离，他给我仔细掖了掖被子，道了晚安，在昏暗的小夜灯的映照下，走出房门，轻轻阖上。

………

“跟同学好好相处。”同以往一样送我到校门，温晏温润笑笑，关心叮嘱。

走进教室，角落里空了许久的座位终于落了人。

“谢…谢你，江同学…”黎愠低着头，衣着整洁得体，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她拿着个精致的礼盒走过来，鞠着躬递给我。

我扫视一圈四周看热闹的人。

他们眼底显露的心声一眼便能看穿，看来是把黎愠当成我新收的小弟了。

“我从不泛滥善意，想要庇护，让我看到你的的价值，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可以。”起身单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放到她肩上，俯身轻语。

提醒完，我坐回位置上，低头继续书写。

好的猎手，首先要自己崛起。

被我提醒的黎愠在原地愣了许久，浮现清明的麻木眼睛里划过一道不明的冷意，随即低着头回了座位。

黎家，是最好证明…

………

男主们忙着工作，没有人打扰，平静的一个学期过去。

黎愠被贴上“我的人”的标签无人欺凌，哪怕我与她在那次提醒过后，没再有过交集。

“帮我查一查。”知道黎家产业一半以上跟医学有关，假期来临的最后一天，错身而过时，我背着监控把沾了牛奶装进小玻璃瓶的纸巾放到黎愠手里。

黎愠微愣了愣，低着头收进了口袋。

不怪我警惕，姜衍和温晏那两个家伙偶尔兴起，会观赏我在校园的生活，美曰其名关心。

光靠一个人是不行的，或许还需要借助其他人扶持黎愠一把。

接触不到其他人，男主们是不可能了，要拉拢江郁吗…

………

寒冬凛冽，

偌大房间里，沙发那头的电视上播放着新春的喜悦，我拿着笔记本电脑独自坐在阳台外的摇椅上，敲敲打打，眼看屏幕右上角，小窗视频现现的别墅大门，一辆黑色轿车在逐渐靠近。

关上页面，拔出存储的U盘，删除所有记录打开作业页面，我开始观赏外面旭日初升的雪景。

猎物，往往也可以在猎手和俘虏之间转换。

院落大门处，黑色轿车缓缓驶进，停在了楼底的屋门外。

出差许久未归的姜衍从车子走出，注意到观视的视线抬头，朝我勾唇吟吟笑了笑，迈步进门。

年少丧父，被家族监管着成年后迅速收揽家族管理权，这几年姜衍还处在收拾烂摊子的局势吧，看着倒是还很悠闲。

没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无言收回观赏雪景的视线，不紧不慢走去开门。

每次空闲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看望我这宠物，真是有心了。

“怎么外套也没穿就跑去阳台吹风？感冒了可就不好带你出去玩了。”门一打开，面对的就是微微弯着狭长狐狸眼吟笑的姜衍。

他低头关怀地伸出修长指节去触碰我冰凉的脸颊，观赏艺术品一样缓缓拂过。

“看来最近过得不错。”轻笑了笑，他收回手，脸上对待赏心悦目商品的视线让人不喜。

淡淡的酒味从他身上传来，我冷淡看了看他，转身往里走。

姜衍毫不在意，逛后花园般闲庭信步走到我书桌前的椅子上庸散落座，随手拿起我摆放书桌还未收拾的书本作业，饶有兴致翻看起来。

风雪吹了些许进来，我过去关上阳台落地窗。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下，我拿起看了眼，删了黎愠发来的检测报告。

牛奶是没问题的。

“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的醒酒汤。”敞开的门再次传来敲门声，佣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站在门外，规规矩矩低着头解释。

我点头接过，佣人低头下楼，视线始终没有直视其他地方。

这栋别墅里的人，行事风格仿佛古时官家的婢女，很是规矩。

矜贵、冷漠、平和的倨傲，没有豪门世家烦乱的人际，真正上位者的端庄姿态。

看似游离上流社会之外，动动手指却有无数上位者争先恐后，点头哈腰地拱手献上权富，这才是财阀的可怕之处。

我微敛下寡淡的眸子把醒酒汤放到姜衍身前的书桌上。

“换身衣服一会去聚个餐，好好加油。”翻看作业的姜衍眉眼含着上位者疏离的笑，放下手上的作业本端起醒酒汤喝光，又丝毫不违和地宠溺吟笑着起身摸了摸我的头，瞥一眼书桌上的作业关怀鼓励。

没有限制我人身自由，却每每外出一小时便被跟随保镖提醒该回别墅，原主只有学校那不被允许校外联络的几个跟班，除此以外，毫无人脉。

姜衍和温晏喜闻乐见、暗箱操作的宠爱成果，他们携带外出的聚餐会宴成了唯一的恩宠。

无形让人身心崩溃的打压，不怪原主总是自残想死，连我穿过来前一天还在割腕自残。

站在原地低头回想沐浴时身上或深或浅伤疤，及记忆里原主不时疯魔发狂般在房间大喊大叫场景的时间，姜衍已经离开我房间。

观赏在傲慢娇宠中成长的宠物一点点瓦解尊严，边发疯边对着掌控者展露乖巧。

选择原主这样的人作为宠物，男主们很有成就感吧。

房门是被无声阖上的，我随意挑选了一条冬日浅色长裙换上，拿上一件白色长款的羽绒服下楼。

“最近穿衣风格换了。”与换过一身衣服下楼的姜衍碰上，他扫了我一眼，挑挑眉，不知情绪地轻笑陈述。

我跟随在他身后下楼，没有理会。

车子开往市中心，在一家金碧辉煌的会所门前停下。

下车后跟在姜衍身后被经理簇拥着乘电梯上了九楼，走到举办宴会的包厢门前，侍者打开大门。

偌大的包厢，酒迷金醉落入眼帘。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流社会和财阀间年轻一辈认脸识人的继承者宴会。

男主们出众的气场难以忽视，加上温晏和江郁每次见面都总是注视我的那双眼睛，很难让人不一眼察觉。

“阿尹，过来。”温和着被簇拥中心的温晏笑笑，朝我的方向伸了手，哪怕隔着距离也能从他口型看出他的话语。

周围的上流社会的世家公子小姐瞥着我，探究的视线带着了然的轻蔑。

姜衍这个财阀里年轻一辈的新领袖，收养了江家这个不起眼小豪门的女儿江尹当妹妹，轰动一时的小事件。

“去找你晏哥哥。”身前的姜衍停下脚步，在众人注视下含笑转身，伸手揽在我肩上，示意着温晏的方向俯身低语。

要我给羽翼未满的温晏阻拦花草么。

感情真深厚。

“去吧。”我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姜衍笑着松了手，微微把我往前推着用暧昧的语气宠溺开口。

坦然接受四面八方意味不明的上位者视线，我一脸平静走到温晏身边。

另一头，站在厉殷恒身边的江郁收回那漆黑，让人莫名阴潮的平静视线。

围在温晏身边的公子小姐们无视我的到来，依然优雅跟着温晏熟稔闲聊。

权位上流顶层的财阀公子，自然要招世家小姐欢喜的。

站在温晏身侧，他抬手放在我肩上半倚了过来，手上刚与一位艳丽世家小姐碰杯的酒自然而然地递到我手里。

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传入我鼻翼，我略微不喜，垂眸瞥见他望向我的眼神依旧是清醒温和的。

“他醉了，失陪。”略顿了顿，我虚扶着他，代罪对着眼前这些人点点头，仰头喝下手上作为赔罪的酒。

众人可见的敷衍宿醉，但没人敢戳破阻拦。

把酒杯示意着递给过来的侍者，我扶着温晏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附近的人识趣避让。

被扶着落座的温晏真的醉酒了般低垂着头，半阖双眼带着微醺意味软软靠在了我身上，不知是作势给那些世家小姐看还是在试探我是否真的甘心做宠物了。

把人扶靠沙发另一头，我脱下羽绒服披到他身上，安然坐到沙发另一边，至少是落得清静了。

“宴醉了啊…需要先送你们回去吗？还是阿尹想留下再玩一会儿？”那边与人交谈的姜衍视线若有若无关注着这边，酒宴过半才真正走了过来，看了眼不知是否睡着的温晏，挂着吟吟的狐狸笑对我关心询问。

“你忙，我可以送他。”我瞥了瞥姜衍身后那群注视这边公子小姐们，拒绝了他的提议，起身过温晏里拿起羽绒服扶人起来。

“长大了…”姜衍靠近摸了摸我的头，眼底没有面上那般宠溺的亲切笑意。

“好好照顾他。”姜衍还是坚持亲自送我们到了别墅门前。

“嗯。”我敷衍回应着扶温晏下车，半驮着他进屋，上楼。

温晏是清醒的，扶他并不需要我多费力。

寄人篱下，无论这些人什么想法，我还是让人送了醒酒汤上来才离开回房。

新春佳节，男主们总是要应付族里长辈的，参宴第二天，别墅照常余下我一个人。

真是容易让人丧志休闲时光。

一直到新学期开始，繁繁碌碌的姜衍秉了监护人身份尽职尽责回来送我去了学校。

值得思考的是，沉寂这么久，男主们居然都没有如约来找我麻烦。

“好好学习。”公事性叮嘱几句，姜衍毫不犹豫驱车离开。

许是我平静当妹妹的身份，恬然无趣。

与男主们碰面的日子减少，每日上学放学，其余时间便是在房间看书亦或是在院子走动晒太阳。

………

被管视的日子，极为漫长和乏味，一眨眼，已经穿过来两年了。

在短促的铃声中，我走出了考场。

外面停着零零散散的车子，老师们口中改变命运的考试，在他们眼里并不重要。

“六科都坚持到结束，看来我们阿尹很努力呢。”矜贵得格格不入，与温晏并肩等在楼下等候的姜衍率先走了过来，玩笑表扬。

“想去哪里读？让衍给你安排。”温晏眉眼温和，接过我手里的文具，打开车门让我进去。

“就在A市了，离远了哥哥们会伤心的。”姜衍难得坐到我旁边，上挑着狐狸眼吟笑盯着我，话语里没有商量的意思。

“随意。”我望向车窗外，没有反驳。

姜衍满意笑笑。

离开学校，两人开车带她来了一个金碧辉煌的会所。

看见贵客，服务员恭恭敬敬上来带路。

“喊了你哥哥过来，一起办个小聚会给你庆祝庆祝。”温晏温柔解释。

与上次不同，这次电梯直达顶楼。

“今天我们阿尹是主角，自然要打扮得好看些。”整层楼空无一人，看出我的不安，温晏伸手虚揽着我的肩，出言安抚。

到了套间，宽阔华丽的房间里面依旧没人。

“去把裙子换上？”走到一间房间里面，温晏从床上拿起一条华丽，点缀着粉钻摆边的浅粉色公主裙给我。

从服装到造型，连妆容都是温晏一个人精心设计的。

我如同任人摆布的布偶，安静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看见盛装走出的我，姜衍挑挑眉，朝温晏投去赞赏的眼神，随即来到我身前绅士地俯身伸出了手。

低头瞥了瞥，还未有所动作，旁侧的温晏已经牵起我手放至姜衍掌心。

“走吧，我们的公主殿下。”低头轻吻了吻我的手背，姜衍起身领着我乘电梯下楼。

来到目的地前，包间的大门被服务员打开，温晏姜衍两人一左一右，像西方神话里的骑士，折煞了包间里的贵少，千金大小姐们。

说是小聚会，这场景已经不是普通的宴会了。

丝毫不在意我的满意与否，姜衍领着我走到宴会中心的聚光灯下，拿过服务员递来的话筒说着得体的开场白。

望着台下对着我展露谦笑的温晏，我倒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被包装展示的商品了。

底下的人也很给面子地鼓着掌，夸赞着被姜衍精心收养的我的美丽动人。

真是教导有方…

领着江郁刚进门的那个年轻男子玩味的笑里，明晃晃说着。

察觉我的注视，男子歪头冲我友好咧嘴，像个乖巧讨喜的小孩子，混血的深邃五官，冷白肤色，微卷的栗色短发，长得也确实可爱。

路野，男主攻之一。

跟在路野身后高出半个头的江郁，寡淡着疲惫的恹恹神色，也朝我微勾了勾嘴角。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衣领微开，露着白皙显眼的锁骨像极了精美绝伦的玫瑰，忽略他与了无生气又诡异干净的黑亮眼睛的话。

路野的手强势地与江郁十指紧扣。

江郁潋滟瞥了瞥，任由其掌控。

“晏，衍！小姐姐你好啊。”开场白结束，路野拉着江郁跑到最前面的，笑嘻嘻招手打招呼。

我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在温晏的温柔注视下，才敛了敛眸，点点头。

全场的焦点都在这里了，来参加宴会的人三三两两过来跟姜衍他们叙旧。

身后有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我回头看过去，江郁不知何时站到了我后面。

我看着他，他垂眸微微低头，漆黑的碎发温顺落在他眼尾散落，安静得像凋零的玫瑰，却又隐隐散发着颓靡的腐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