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战之印被阖上,时空,也因此冻结在失去色采的瞬间。
天地万道依旧在完善,在扩散,苦境的大道在接入周遭异境,元气,停止在翻腾奔涌的关口,定数完成在不该流动的时刻。
互相牵引的气劲被天地化去,被熔炼而成的混沌大道升华,混乱的元气化作一条条长龙。
苦境中的生命,也在冥冥之中得以悉数保全。
整个天地,都陷入禁止的篇章。
风不扬,鸟不鸣,花香无处,一个全新的时代在未知的时空开启,异动的天地变得条理,一座座界宇汇入苦境。
死国大门被混沌的道熔炼,这个曾经贫瘠的境界被牵引,地底九万丈之下的境界被引动,还有像天疆、炽炼界、精灵天下、天外南海等,一座又一座已知或未知的境界在被苦境融合,空中飞舞的元气长龙落在那贫瘠的土地,原本不完整的大道得以被补全,各自独立的地气也成功串联。
苦境之下的灭境升起,苦境之上的集境与道境被拉入这座境界,四方大界融合。
最后,空元中储存的元气完全释放出来。
那是蔺重阳斩下,或者说褪下的一身修为,足以将整个人间填满的无俦元气,不仅补上了诸界融合造成的元气空缺,还令天地进一步升华。
浩瀚汪洋纷纷涌现,崇山峻岭层出不绝,全新的苦境在不断变大,变成另一个模样,本就围绕着它运动的日月星辰也被影响,改变了轨道,整体环境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苦境承接蔺重阳毕生所成的混沌大道,在此之后,便能直接从世界外的混沌海转化元气。
这也是他毕生理想最坚定的基石。
世间生命都能享受到诸界合一带来的红利。
盘踞在天宇外的龙蛇之形,轻声呢喃着——
“还不够,还缺少了天界的融入,届时此界便是唯一,便是至高,能够完成真正的升维,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举界飞升。”
在祂的视线之内,只见一道璀璨光芒,自空元飞向了那座名为识界的境界,令识界原有的诸多规则为之改易,就连剑界也接入其中,与神武峰上的刀痕,南域的元圣峰,以及万堺朝城的那座天下风云碑共鸣,识界原有的景貌被单独分割,完成了由虚凝识的质变,成为苦境的一部分,一座全新的大界得以自苦境衍生,代替了识界的存在。
其名,虚神界。
苦境之内的景貌皆倒映其中,虚神界,是蔺重阳留给天下苍生的财富。
只是它与如今的苦境相同,亦差了最后一步。
半部混沌法准被蔺重阳掷入示流岛,待其与八岐邪神合一后,整个封印空间被一并摄起,原本手托苦境的龙蛇之形化作正常大小。
天令被他执在右手,左手托着缩小的封印空间,显化为神形本相的蔺重阳无视神人之别,一步登天。
天界,至高清圣,位于在昊日正下方。
白云飘渺,柔和的神辉洒落,这片不存在黑夜的世界有别于人间。
存在于天界的神多吗?
“这天界还真是冷清荒芜。”蔺重阳轻叹。
四道身影迎面而来,其中三个,他在过往的岁月便见过,剩下那个是龙族。
“欢迎回来。”牛首人身的炎帝出言。
弃天帝,或者说白帝,只是冷哼了一声。
玉菩提笑道:“好友,久见了。”
最后那名男子也颔首示意,而这就是天界全部的生命,当初炎帝虽然没有把事情说明白,但通过他说的那些话,蔺重阳心中有了推测。
如今所见则验证了他的推测,只是,来到天界的第一件事——
原本属于天神的道果与权柄被蔺重阳招来。
不过他并未直接融合,袖袍轻扬,在炎帝等人面前皆化出一条桌案,他将天令立在一旁,封印空间与道果、权柄放在面前桌案,随后就地坐下。
与之相应,对面四人亦各自落座。
天界也就这么多人,无需摆什么架子。
修长有力的手掌抬起,覆在灵威仰留在天界的道果之上,蔺重阳放眼打量着对面四人,轻笑道:
“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人间向往的天界竟然一个神也没有。”
坐在对面的玉菩提错愕,打量着好友,打量着其余人,打量了自己,在场五人皆是先天神圣,按理来说应该都是神。
然而,站在蔺重阳的角度。
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在场之人显然不是那么符合。
白帝身上有神性,但白帝与弃天帝是两个阶段,神与神也不同。
炎帝身上同样存在神性,但祂之责任早已经令初心蒙尘。
玉菩提的情况稍微好一些,毕竟飞升时间不长。
龙神,乃是四魌界传说中的创世龙神,介于玉菩提与炎帝之间。
“不过也无所谓了,今日,我等之间没有那么多问题,无非是我斩杀在场的各位,或者被在场的各位斩杀。”
轻描淡写的话语将基调定下,蔺重阳的目的,自始至终便很明确。
“为何?”炎帝不解,当初白帝突然回返,同时带回来一个赌局。
自那时开始炎帝心中便难以理解,此时亦然。
反倒是玉菩提与龙神,传至耳中的话语让两人心中凛然,自照面开始对方便掌握着主动权,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道不同。”蔺重阳神色平静:“你可知四千年前制裁光明神那一剑,造就了多少死伤?”
牛首人身的神者回道:“不知。”
“武神就更不用说,都准备灭世了还说什么?”
“玉老秃你只比他们强一点。”
“龙神,也未曾关注过四魌界的情况,视同室操戈于无物。”
“是天界不能干涉人间事?还是你们不在意。”
话语很从容,没有任何质问语气,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再谈论家常事。
那名为神性的光辉,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早在许多年之前我便能登上天界,只是我没有选择那条路,因为我从未忘记,自己的理想是什么,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飞升不是我的追求,那我的追求又是什么。”
“四千年前,局势让我必须将目光放长远,以千年乃至于数千年为跨度,为苍生计,到了数百年前,我的目光就能放的近一些。”
“现在,它可以直接放在当下,然后就会发现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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