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若是血肉苦弱

第8章 若是血肉苦弱空中突兀地飘荡着一片又一片赤红色的羽毛。

而苏晨也伸出手，轻轻地抓住其中一根，慢慢地闭上眼。

他感觉到此时的自己，灵魂像是要升华一般，留存于身体的桎梏再也不见。

苏晨放声大笑起来，将自己的双臂张开。

远处的黑塔也在这一刻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向苏晨。

“不！”

黑塔失态了，几乎是发疯似的向苏晨冲了过来，拦路的虚卒皆在她的焦躁下化为灰烬。

但她已经阻止不了苏晨了。

苏晨的意识逐渐沉沦下去，羽渡尘幻化的羽毛包裹着他，这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而这就是苏晨想要做的事情...

——若是生命苦弱...

——那便机械飞升吧。

他的意识脱离了肉体，而后在提前准备的手段下开始分裂为万数，又靠着羽渡尘的庇护挨个转移到数不尽的卡布达之中。

战场上的卡布达们的电子眼中顿时带着一丝人性的智慧，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手掌轻轻一挥，被压制的各种自律机关也像是活了起来，开始有序地反击。

但这只是一小部分。

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战场翻盘，在苏晨的计划中是没有意义的，甚至只要他肯下功夫，轻易就能做到。

但是整个湛蓝星的自律机关，它们彼此都拥有了一位具有人性的统括官呢？

军团的信息干扰仍旧生效，可自律机关又不是瞎子，每一个卡布达都能对当前的战局做出最合理的判断，或用指令或用手势让机器大军反击。

而这些统括官，它们每一个都是苏晨，都是一位不亚于黑塔的绝世天才...

阴谋？

现在这些冰冷的机器再也不惧怕所谓的阴谋了。

因为军团的那些谋略在苏晨的眼中简直就和过家家一样可笑，被其绝对的智慧无情地碾压。

颓势几乎在一瞬间被倾倒，藏拙多日后的自律机关们也终于露出了属于异界科技的獠牙，向着毁灭的卒子发动它们的复仇。

只是黑塔...

只是黑塔终于扑倒在了苏晨本体的怀里，放声地恸哭。

苏晨的本体此时还留存着温热，但他紧闭的双眼和停止的心跳，证明了这具身体的生命机能已经停止。

她知道，苏晨再也回...

“别哭了，我活得好好的！”

黑塔身前的一具卡布达...现在则是承载着苏晨意识的机器人，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黑塔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几乎和原主一模一样，但到处都带着机械痕迹的“苏晨”。

“你为什么...”

黑塔的表情中写满了疑惑、惊喜，不过配上她哭得跟花猫一样的脸，倒是显出几分滑稽的可爱。

苏卡布列...苏卡布达的脸上也显示出了人性化的无奈，他摊着手，说道：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欸等等，说了别动手！我不是故意气你的，能保留主意识真的是纯粹的意外！”

黑塔在失而复得后立马收起了她的伤感，随之而来的是被苏晨“欺骗”的恼怒，她的威胁不言而喻。

可苏晨也觉得无辜啊？他的计划根本不是这样的！

——在他的原定想法中，苏晨要做的不外乎是实现意识的分裂和转移，让千千万万个卡布达成为“人”。

但照他和黑塔的推测，一个人的意识若是分裂了万次以上，那他真的还能被称作原来的“自己”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每一个都是苏晨的子集，在身上能找到苏晨的痕迹，但他们只是一个个分裂的灵魂罢了，除了“智慧”一无所有。

所谓的感情、热爱、信念，在全新的个体中都将不存在，战斗和胜利才是他们的诞生的意义。

但是不知道该是控诉还是感谢失败，苏晨意识转移的实验始终踏不出最后一步，灵魂无法超脱肉体，他觉察到这或许是凡人不可逾越的禁忌...

可在他已经放弃希望接受命运的时候，羽渡尘给了苏晨希望。

第八神之键·意识之键——羽渡尘。

主掌意识，可保护甚至转移灵魂的登神之作！

它帮助苏晨迈出了迟迟无法踏出的最后一步，实现了意识转移...

——又靠着意识之键的专业对口，以超出常理的方式在意识分裂的同时护下了他的主灵魂。

然后就形成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画面：黑塔抱着苏晨的本体痛哭，但苏晨本人已经转移到机械当中目睹了这一切，有种被曾经的自己牛头人的别扭感。

黑塔站起了身，很自然地擦去了眼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转过身去。

苏晨有些无奈，看着黑塔的傲娇直摇头。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这个全新的机械身体，不禁赞叹道：

“很灵活，而且比肉体强大太多。”

“并且身体的部件能够替换，只要没有不可逆的损伤，某种意义上机械飞升的自己已经达到了‘永生’。”

苏晨为自己的杰作而感到满意，虽然机器的上限或许不及星神的令使，但至少足够自保，现在的他能够陪着黑塔走到更遥远的彼岸了。

紧接着他扫视了一眼战场：他的救世计划彻底开启，毁灭的卒子在这股恐怖的钢铁洪流下被杀得丢盔弃甲。

一切都向着最为幸福的命运走着。

满意地点点头，他开始畅想起美好的未来，那个未来里有爱人，有家人，有一切他在乎的东西...嗯，虽然生个足球队的希望落空了，毕竟卡布达是个机器人，但为了拯救湛蓝星的大义，这也是无奈的举措。

苏晨感到肩上一直以来的担子轻了下来，至少结局是圆满的，他还好好的，黑塔也好好的，一切都还有着希望。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上黑塔的步调，想要说两句话哄一哄她，否则就按这个节奏来看，今晚还得跪榴莲，尽管机械身体没有所谓的痛觉。

“黑塔，我...”

苏晨刚想说话，他的声音被吞没在从地平线的那端传来的声响。

一道炽热的光束从远处袭来，将一切湮灭在不可抵挡的毁灭气息之中。

两人的身体停下，迷茫着看向动荡的源头。

......

【在军团奇形怪状的造物的簇拥下，一头遮天蔽日的野兽，张开着它灰白的四翼，静静地飞入了战场之中】

【灾祸的古兽没有咆哮，它是为了毁灭而生为了毁灭而死的怨灵，它只是平静地执行着毁灭星球的命令】

【但它的行动却造就了更大的声响，生者的哭喊、建筑的倒塌、敌军的狞笑，无不是它带来的劫难...】

【它是绝灭大使以下军团的至高战力，仅此于星神令使的恐怖。】

【它有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