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被选入宫伴读幺娘端着茶水出来道:“大人,是这位姑娘让我说您的爱驹病重,您就会很快回来的。”
姜雪宁喂着健康的马儿吃草,偏头招呼:“好久不见周寅之,你回来倒是挺快的。”
周寅之惭愧做请:“二姑娘请坐,许久未拜会二姑娘有所失礼了,今儿还劳累您亲自过来,望您恕罪。其实今天您不来找我的话,我也得去找您了。”
姜雪宁挑眉:“找我?上京四年了你可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周寅之诚恳道:“二姑娘您这是哪话,若不是您我现在还在乡下喂马呢,哪有机会到京城,您对我的恩情我永生难忘!”
姜雪宁笑了:“不必说这些客套话,这几日京城中逆党作乱,你兴武卫头顶上司被弹劾办案不利已经被革职,想你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你这个人向来心思活络想要出人头地,可你一无钱财二没人脉,所以就想到了我?”
周寅之视线低垂无话可说。
姜雪宁乘胜追击:“周大人不妨我再往下猜猜,我不过一阶闺阁女子,家中父亲在朝中也无重权,能让你看中的无非是我与燕临的关系,可你不在兴武卫中找人做靠山,反而盯上了兴武卫的对手燕家,怕是另有所图吧?”
周寅之喉咙滚动,握着茶杯的手隐隐颤抖。
姜雪宁美眸犀利道出来意:“你害怕是因为都被我猜中了,那我提醒你一句,莫要牵扯到薛燕两家之中,以你的性格,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应该不会不懂,他们就算现在承诺你加官进爵,可事后呢?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薛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言至于此,告辞。”
姜雪宁走后,周寅之神情恍惚,连着喝了好几杯热茶才缓过来。
“幺娘你还记不记得这匹马儿我是何时养的?”
“去年呐。”
“我离开姜家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我从未和她联系过,她怎么知道我听到马病了一定会回来?今早我才去了燕家军营,她竟然已经知晓薛家要针对燕家,她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周寅之不寒而栗,他起身望着吃草的马儿,走近走近,忽然拔刀捅入马心,幺娘捂嘴!
“记住了,马儿是真病了我才回家的。”
......
姜雪宁一回家就被叫到大厅,母亲来回走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会这样!老爷你明明和我讲过上报的是蕙姐儿的名字,怎么现在变成了宁丫头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把名额抢过去了?”
姜雪宁心中也陷入震惊,面对母亲不分青红皂白的质责,她撇嘴。
“我若是有这通天手段,也不必坐着挨骂了,我先回房去了。”
姜夫人咬牙切齿:“老爷你瞧瞧这丫头还像话吗!你快想想办法啊!”
姜伯游叹惋:“唉,如今这名册是圣上钦定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姜雪宁同样忧愁的过了一夜,明明已经尽力避开,怎么还是会入宫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有宫里的马车来接,宫廷外几辆马车接连停下,送来各个达官贵人的千金。
钦天监监正之女方妙、定远侯之女周宝樱、清远伯府尤月、定国公府大小姐薛殊以及史部尚书之女姚惜。
姜雪宁刚出马车就听到了她们的议论。
“哇她长的好生漂亮,是谁呀?”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丢人丢了满京城的姜雪宁呗。”
“原来是她,好像跟传闻中的不大一样?”
“人不可貌相,她可不是什么善茬,走到哪里都敢管别人的家事,宝樱妹妹出身高贵可要离这种人远些。”
尤月阴阳怪气,姜雪宁倍感无趣,不过令她嘴角翘起的是,一路上她想了个法子,只要三项考核未过,应该就会被逐出来了。
人到齐由太监领入仰止斋。
“诸位姑娘请选宿舍,事先说明您们虽然入了宫,但还需要经过考试方能成为正式伴读,考试分为三道:礼道、香道和文道。”
生性单纯的周宝樱害怕:“啊还考试么,我最怕考试了。”
太监黄礼仁道:“几位姑娘出生高贵,自不必怕这些,时辰不早了,请诸位姑娘前去考校吧。”
“是。”
小太监领着六人前往苏尚仪执教的礼道教堂,光是远远望见这个严酷的女人一眼,她们开始就胆寒了。
“今日尚仪局奉命来教各位姑娘一些宫中礼仪,大家可称我为苏尚仪,往后各位都是要为长公主殿下伴读的,需格外用心学习,若谁懈怠或者实在学不会,就要离宫回府了。”
闻言姜雪宁心里暗笑:好啊,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去哪边树下练习站姿吧。”
众女听命前行,途中周宝樱瑟瑟发抖:“这位苏姑姑好吓人,她还带着板子,等等我若是没练好她不会打我吧?我好怕疼。”
“是啊,我听人说苏尚仪掌宫内典仪,可是连皇后娘娘都敢斥责的人,这下我们可惨了!”
姜雪宁咬牙,苏尚仪手中的板子是挺粗的,顶多挨一顿打,长痛不如短痛!
“站立时腰要挺直,头颈稍稍垂下,双手交叠虚扣在腰间。”
当苏尚仪巡视过来时,她忽然一个踉跄!
苏尚仪厉目一凝:“姜雪宁!”
太好了姜雪宁犯错了!
旁边的尤月惊喜准备看戏,谁都开始猜测那大板子打在姜雪宁这娇滴滴美人身上会不会哭时。
苏尚仪竟然变成了和蔼脸:“...不错,果然是大家风范。”
哈?苏尚仪莫不是吃错药了?这都能忍?
姜雪宁头顶黑三个黑人问号,尤月捏紧拳头,可惜!
学完站姿学走路,姜雪宁故意接连犯错,走路都能把前面的尤月弄摔。
尤月疼极了的告状:“苏尚仪你看,她就是故意的!”
姜雪宁偷笑,苏尚仪脸色变化,竟又不罚!
“好了,去学下一个吧。”
尤月快要气炸了!
下一个是制香,姜雪宁将香炉弄倒了一地,苏尚仪终于忍不住了。
“姜二姑娘你真是!...”
结果沈沚衣来了:“怎么了?”
姜雪宁起身行礼赶紧争取机会:“恭迎长公主殿下,殿下,臣女本就从小在乡间长大,懒惰愚笨这宫中的礼仪实在学不会,怕辜负了殿下的厚爱,请殿下逐我出宫。”
沈沚衣扶她:“本公主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这宫中的礼仪只不过做做样子,你若学不成也没关系,我会护着你的。况且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你入宫,怎么能轻易的就出去?”
姜雪宁瞬间头大,她这下是明白了,为何素来严厉的苏尚仪屡屡忍着自己,原来是在忌惮长公主啊!
众女们特别是尤月,见长公主如此青睐姜雪宁,牙槽都要咬碎了。
姜雪宁苦笑:“多谢殿下厚爱。”
“好了练了那么久你也该累了,先休息休息,我带你到处走走放松放松。”
“是。”
姜雪宁被沈沚衣热情带走,其他人自是无比羡慕。
姚惜道:“这姜家二姑娘不就是给殿下上了个妆而已,怎么值得殿下对她这般好呢?”
薛殊意味深长:“若仅仅是上个妆不至于此,重要的是她说的那番话,那番话是你我永远说不出来的。现在我大概知道,燕临为何会钟意她了。”
姚惜好奇:“薛姐姐难道也对燕世子...”
薛殊微笑摇头,燕临确实少年英雄俊逸非凡。
想必整个京城没有女子不希冀与他有段情缘,但薛燕两家注定水火不容。
......
花园里,两女正在赏花聊天,忽然燕临来了,沈沚衣下意识的整理妆容。
“拜见公主殿下。”
燕临白衣翩翩,就连行礼都那么有气质。
沈沚衣手指扣动装作平静,一转眼燕临目光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她望着面前这对珠联璧合的男女,落落大方:“燕世子不用多礼,是来找宁宁吗,你们去聊吧。”
“嗯。”
燕临牵着姜雪宁走开,她的贴身侍女有些不解。
“殿下不是喜欢燕世子么,怎么让他们...”
“你懂什么?”
沈沚衣爱恋的望着燕临的背影消失。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姜雪宁察觉到了沈沚衣的不对劲,却她又有点不敢相信。
应该不至于吧,她可是长公主,皇帝与太后的手中宝!
“宁宁又发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燕临握着姜雪宁的柔荑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