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还是兵力。
尽管泰坦上的新兵在以千人为批次的数量入役,可加尔文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身上负担的减轻。
因为那并不是常态,只是泰坦在接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内对适格灵能者的积累。
尽管他的出现已经大大降低了新兵的门槛,可对比其他军团的征兵标准,适合灰骑士的兵员还是少得可怜。
而他的敌人呢?会等待这支军团慢慢成长么?
自己这两个大群,对泰坦来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兵力巅峰,可洒到广袤的帝国疆域之中,就真的能影响整个帝国的态势么?
还是不够,起码现有的兵役征召、转化的速度不够。
这点兵力放在大远征的末期,能打一场星区级的守卫战都颇为勉强,就更不要想去与其他原体手中的完整军团较量了。
一碰就碎,一战即残,就是现在灰骑士军团的真实写照。
而按照眼前这个趋势,帝国的敌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敌人不可能留给他慢慢发育的时间,黑船联盟带来的灵能者也不可能弥补军团级战场的剧烈损耗。
还是要想办法,但办法呢?
加尔文从讲解、演示战局的宣讲台上走下,大脑中的思绪则在面前的战事与军团的建设中同时进行。
荣誉卫队们在之前已经接受任务离开,而剩余的禁军卫士们则履行着护卫的职责。
高台上的通讯频道接连熄灭,战舰上的指挥员们也三两成队,准备离开。
“嗯?”
准备离开会议室的原体又站住了脚步,本能在提醒他有些事或是有些人被他遗忘。
而这种微弱的信号被捕捉到,于是在人群之中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个明明披着赤红动力甲,却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阿斯塔特代表。
“血鸦的勒穆尔?”加尔文看着他如是问道,但这种询问也仅是一种礼节。
后者显然也熟悉这种带有疑问的肯定,干脆的从人群中走出向他致意。
“向您致敬,大人。血鸦战团等待您的命令。”
然而他的致意却并未收到预想中的回应,令人尴尬而愤怒的等待后,他抬起头看向那个银甲的巨人。
可巨人也正在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的灵魂。
两道不同的光自他的灵魂深处延伸,并在他的周身缠绕着。
诅咒的不祥阴影就像是一笼赤红色的纱罩,自他的灵魂内里向外散发。而另一道同样是红色的光略显黯淡,黏附在前者之上,阻止、隔绝着所有信息的外漏。
源自同一血脉的诅咒,源自同一根源的祝福。
诅咒通过血脉传递,其辉光如同附骨之蛆,每时每刻都在尝试熄灭眼前的灵魂。
祝福之光则格外的坚韧,但其黯淡的本源只能说明,它的施与者已经陨落。
两股看似同源的力量彼此纠葛、互相缠绕。
但前者力量的来源依旧存在,在持续的消磨下那份赐福距离彻底熄灭只是时间问题。
可后者的赐福显然也有着它的独到之处,其坚韧的形态除了证明它主人对亚空间的学识外,还有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面前这名血鸦那微弱的不正常的存在感,就是拜这份祝福所赐。若非是勒穆尔情绪的激荡影响了他的灵魂,恐怕连禁军们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他。
这种几乎没有灵能波动的隐蔽效果,即使是加尔文也颇为惊讶,但如果没有外力的影响,那赤红的诅咒的彻底爆发,也就是一两个千年的事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这名阿斯塔特和他的战友,想必会有一个极为悲惨的结局。
是从基因底层开始的血肉变异?还是从灵魂深处不可阻挡的走向黑暗?具体的结果加尔文无从得知,但总归不会是好的。
他不得不陷入了犹豫,是否要将这个带有隐患的战团提前处理掉。
+诅咒与赐福的双生子
加尔文下意识的思维没有刻意遮蔽,而眼前这明显有智库徽记的血鸦则在感知到这份思维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你,看得见?
他惊讶的看着加尔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同样的思维在灵能波动中跳跃着向加尔文回应,但断断续续的波动足以说明他的情绪的激荡。
这是第二个能看到他们本质的人,而在过往的数千年中,不论是是其他战团的顶级智库,还是力量足以撕裂星辰的α级灵能者,都无法看到这两股根植于血鸦们灵魂的力量本质。
这绝对是他来到这里最大的收获,而作为战团秘密保有者的他,更是绝对不能放过这宝贵的机会!
“那您一定有办法!”血鸦的灵魂在剧烈的波动,因为当初给予他们祝福的存在,就是这么告诉最初的血鸦们。
能看见,理论上就能影响。
一句看似简单的话,却让这些被刻意隐藏的孩子们寻找了万年的时间。
盖因这两股力量的施与者们,也都只是借助着法术的擢升而短暂碰触、操弄这种力量。
能够天然而自由的观察这股力量的人也许会有,但这种人他们自己都没见过,只是存在他们所属学派的理论之中而已。
真的存在这种人么?也许会有,但他们永远无法遇到吧。
这是勒穆尔今天以前对这件事的看法,但现在,不是了。
+我不确定……
加尔文皱着眉头思索着,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无论诅咒还是赐福,其本质都是力量与权柄的背书,而这种操作对他来说不难,但显然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您一定可以!”情绪激动的勒穆尔引起了禁军们的注意,鎏金的典范长戟也第一时间架在他的面前。
可他依旧大步向前想要接近原体,甚至连脸上被战戟割出血痕也全不在意。
加尔文抬手向禁军们示意,眼前这名阿斯塔特显然没有危及他的能力。
但禁军们显然也有自己的原则,他们虽然在后退的过程中收起了战戟,可站在原体身后一步的位置上,两名禁军却分明将手按在腿甲侧面的等离子手枪上。
咔嗒
那是磁力枪套离位的声音,加尔文知道,勒穆尔也知道。这是禁军们最后的底线,再进一步,就是死亡。
周围的人群显然也看见了高台前的紧张态势,他们慢慢的停下了脚步保持安静,以免对那里的双方产生任何错误的影响。
“这不是合适的时间,也更不是合理的要求。”加尔文看着勒穆尔说道。
而周围的人群对之前的灵能沟通全无察觉,只是诧异的听到两人没有缘由的对话。
察觉到周围视线的集中,勒穆尔终于冷静下来。
+血鸦战团愿为您服务,哪怕战斗至最后一名战士。
勒穆尔将这份思维向面前的巨人投去,而加尔文也感受到他们这种特质,在此时战场环境下的特殊价值。
一个不满员的连队,而且没有重型装备,对于正面战场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如果将他们洒到敌后,那他们的这种“特质”只要不被敌人的“预言”所针对,就必然是一柄隐蔽而锋利的匕首。
至于预言?这个好办!
加尔文抬起左手,将一份带有自己特质的“灵能种子”投向面前的血鸦,然后对他轻声说道:
“那就发挥你们的特长去敌人的心脏位置战斗,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尽可能搅乱他们的计划。”
这无疑是对勒穆尔的一种允诺,只要他能带来令加尔文满意的结果,甚至只要他们持续的存在于敌人的心脏位置,那么他们的贡献就足以获得原体的帮助。
“您的意志!”勒穆尔微微点头,然后带着这份“允诺”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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